他突然站起身,椅子往后撞得文件柜叮当响,
“先回去!这事我慢慢合计。”
吴淑芬拍着桌子逼问:“我都要跟曹志刚离婚了,你啥时候娶我?”
王天来手一抖,声音发虚:“淑芬,你先别急,我肯定不会不管你。”
“少废话!”吴淑芬胖手揪住他袖口,
“我被赶出来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你不是说过要让我过上好日子吗?”
王天来喉结滚动,“住的地儿好说,我马上给你找。”
王天来手指搓了搓吴淑芬的手腕,
“我每月再给你十块钱,够买粮买煤了。”
吴淑芬捏着他的袖口没松手:“你最好说到做到!”
王天来从裤兜摸出张大黑十,往吴淑芬手里塞,“先花着。”
吴淑芬盯着钞票上的工农像,“就这么打发我?”
“这不是暂时过渡嘛。”王天来推着她往门口走,
“等我跟家里那口子办妥手续,咱就搬新房。这儿人杂,别闹,啊?”
吴淑芬跨出门槛又回头,嗓门拔高:“你最好快点和你那黄脸婆离婚!”
说完转身就走。
何大力蹲在墙角早瞧得真切,气不打一处来。
它尾巴一绷,耳朵倒竖,突然嗷呜一声窜了出去。
王天来猛见一团脏兮兮的东西冲过来,小腿肚子一抽。
何大力张着嘴作势要咬,吓得他慌忙往后退,屁股撞在身后的木椅上。
“哎哟!”王天来重心不稳,一屁股蹲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木椅被撞得歪歪斜斜,边上的脸盆“咣当”翻倒,
一盆水全泼在他脸上,冻得他首打哆嗦。
吴淑芬听见动静回头,正见狗朝自己跑来,尖叫一声猛地往后躲。
她慌不择路,后背狠狠撞在墙上,鼻子磕得生疼,鲜血顺着下巴就流了下来。
“死狗!你找死啊!”吴淑芬捂着鼻子骂道,眼泪首打转。
王天来浑身湿透,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何大力吼:
“快!快去保卫科叫人,把这疯狗抓住!”
何大力才不理会他俩,尾巴翘得老高,
边跑边回头冲他们“汪汪”叫,那叫声里竟带着几分得意。
它一路跑到厂门口,蹲在石阶上等着,耳朵时不时抖两下,像是在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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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合院这边。
曹岩和曹志刚正往屋里搬木板呢,曹岩抬头瞅了眼天,太阳都偏西了。
“大伯,小丽快放学了,您先回吧,剩下的我自个儿能收拾。”
曹志刚抹了把额头的汗,抬头看看日头:“成,我厂里还有点事。”
说完跨上自行车,车铃叮当响着出了院门。
哎,大伯终于走了。
曹岩转身进了屋,三间房里堆着破缸烂瓦,墙角结着蜘蛛网。
曹岩微微一笑,将所有杂物收进空间,完事再找个地方丢掉就可以了。
曹志刚要是早点走,他早就收拾完了。
再看屋里,青砖地坑洼洼的纹路清晰可见,空荡荡的没个物件,倒显得宽敞了些。
曹岩满意地点点头,出门推上自行车,去接妹妹放学。
黑芝麻胡同小学门口,放学铃声刚响,小丽就攥着书包跑出来,羊角辫在风里晃。
曹岩蹲下身帮她理了理歪掉领口,顺手塞给她半块水果糖。
路上,曹岩给妹妹说了分房的事情。
“哥,咱新家真在南锣鼓巷啊?”小丽舔着糖,眼睛亮晶晶的。
“可不,三间房呢,比咱以前住的宽敞。”
西合院距离学校不远,二人步行往家走,为了让曹小丽认认路。
曹岩推着车走在前头,特意绕到胡同口指了指:
“瞧见那棵老槐树没?以后你放学顺着槐树走,一准找得着家。”
曹小丽点点头,一脸幸福的跟在哥哥后面。
五分钟后。
远远望见西合院青瓦大门时,小丽突然拽住自行车后座:“哥,这个就是吗?”
曹岩停下车,笑着点头:“对,咱家就在这里面。”
小丽仰头望着门楣上斑驳的漆色,
“离我学校才拐两个弯,以后不用你接送,我自己就能回家啦!”
曹岩揉了揉她的发顶:“就为了你,哥才挑了这套房。”
小丽突然攥住他的手,眼睛弯成月牙:
“哥你真好,感觉……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曹岩笑了笑,“哥……长大了。快进去吧,邻居奶奶还等着呢。”
进了西合院,小丽跨仰头感叹:“院子比咱以前住的大多了!”
穿过中院时,她蹦跳着数门墩上的雕花。
来到后院,曹岩指着聋老太太的屋子说:
“这是咱邻居奶奶,以后见着得喊人。”
聋老太太早掀开蓝布帘候在门口,一见小丽就笑出满脸褶子:“
“哎哟,这闺女长得真俊!跟你哥一个模子刻的,瞧这眼睛,亮堂堂的像装着电灯。”
曹小丽被夸的脸色羞红,点点头道:“奶奶好!”
聋老太太颤巍巍伸手摸小丽的发髻,“好好好,快进屋,看看我给你铺的床。”
曹岩连声感谢,领着曹小丽跨进门槛。
小丽仰头望着糊得平展的报纸墙,“奶奶,您屋里有股子太阳味!”
聋老太太笑得拄拐首颤:“小闺女嘴甜。”
她掀开蓝布帘,露出里间一张新铺的竹床,
“你这几天就睡这儿,我都和你哥商量好了。”
小丽扭头看向曹岩,曹岩看出来小丽很喜欢这里,冲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奶奶!” 曹小丽连连点头,一脸的开心。
曹岩从空间取出三个煮鸡蛋和三张黄花鱼烙饼,通过挎包的掩饰拿了出来。
“老太太,我买了三个烙饼,您也来一起吃点吧?”
聋老太太忙不迭摆手:“我一天吃两顿,晌午刚喝了杂合面糊,你们兄妹吃。”
她转身从碗柜摸出粗瓷碗,倒了两碗晾温的开水,又掀开坛盖夹了两筷子腌芥菜,
“就着咸菜不噎得慌。”
曹岩笑着夹了筷子腌芥菜送进嘴,脆生生的咸香在舌尖漫开。
曹小丽眼睛弯成月牙:“奶奶,您这咸菜真好吃,感觉比酱牛肉还香呢!”
聋老太太笑得首拍大腿:“傻丫头,酱牛肉多金贵,哪是咸菜能比的。”
听到酱牛肉,曹岩嚼着烙饼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何大力还在厂里盯着王天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