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愣了下,他声音很冷,她也不敢再说话,只轻轻把外套和水放在护栏边上转身离开。
柯烬手搭在护栏上,他头低着,眼睛看着楼下,直到女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这栋楼层。
他转过身,把手中的饮料递还给另一个女生,声线很平淡,“谢谢,不用了。”
随后拿起衣服还有旁边那瓶水离开。
一直到下午结束,两人都没再见面,岑溪在原先的地方等柯烬。
再怎么说,答应过他的,他要是不等她就算了。
结果等了快二十分钟,他真的没来。
校门口的人快没了,他也没来。
却等到了晚出的陈嘉言。
柯烬出校门的时候,看见的只剩下在拐角消失的背影。
他用手机打了车,在车上,他说他要女孩跪着来求他原谅。
接下来两天,岑溪都没再等他,也没有主动给他发一条消息。
女孩晚上在房间里做作业,她听不到外边的声音。
许黎萱求着她妈妈把家里的保姆换掉,她说她不喜欢陈姨,不喜欢陈叔,也不喜欢岑溪。
但她母亲没有惯着她,“人家也没有做错,无缘无故把人开了,这事不对。”
许黎萱:“可我就是不喜欢他们啊,反正是花钱雇的,开不开不都我们说了算吗?”
“看给你惯的。”
“妈妈!”
岑溪做完了一套卷子,一手拿起水杯喝水,一手翻看手机,她才看到了柯烬发的信息,搭在屏幕上的指尖动了下。
只有简单两个字,“出来。”
半个小时前发的。
她看了眼窗外,回他:【很晚了,你有什么事手机上说吧。】
她其实真的好像没什么脾气,说话也轻轻的,但总能用一些细枝末节把人气死。
半个小时了。
窗台那块破碎的玻璃还没修补,凉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动她房间的窗帘。
她羽睫颤动,拿了一件外套开了门出去,隔着院子里的铁门,她看见柯烬一个人靠在他家的铁门边上。
他戴着卫衣帽子,看不见他的全脸,但能看见他长指上捏着一根烟在风中卷起白雾。
岑溪开了门出去,小身影在路灯下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在外面很久了吗?”
柯烬抬头,把烟捻灭。
女孩身上穿着白色的绒毛睡衣,头发吹干了,柔软地散开垂在脑后,眼睛像水晶葡萄一样漆黑圆润,仰着脑袋看着他。
她的额头上起了个小包。
像被蚊子咬的。
俩人身上的沐浴露香气清淡四溢,混着他身上被冷风冻凉的淡淡烟草气。
他那天比赛完没穿外套就着凉了,感冒了两天也没好。
说话还带着点鼻音,声音也比平时要低沉。
“这两天怎么不等我?”
女孩眨了眨眼,“我前天等过你,你没来。”
“没来你是不会用手机发信息问?”
岑溪知道他的个性,她说,“问了你会回吗?”
不会。
柯烬:“一个月结束了?”
“没有……”
“那你是觉得自已没错?”
岑溪沉默了几秒,她说:“那天在内场要接你的人很多,我挤不进去,你不缺我一个,但有人缺,我给你发过信息了的。”
柯烬笑,“人很多你就能违背约定了?”
岑溪说不能。
但说实话,她那天被撞掉东西,还被踩到手指,后来确实不开心。
少年凝着女孩,他说,“那你跟我道歉。”
女孩也没什么犹豫,就很乖,很简单就说了句,“对不起。”
是真的乖,让人脾气都消了一半。
柯烬一直盯着她看,他说,“成,这次原谅你。”
其实他感冒了脑袋有点疼,但这事儿他越想就越疼。
岑溪看他好像还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她想起陈嘉言今天说的话,突然就很想问他,“你很讨厌陈嘉言吗?”
柯烬似乎没想到她这么问,他眼色沉了两分,漆瞳凝着她,“我为什么会很讨厌他?”
“他告诉你的?”
“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啊?那我也说两句你信吗?”
岑溪:“我没说信不信,我只是在问你呀。”
柯烬有点想笑,“他是不是还说,你早晚有一天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岑溪愣了下,还真是诶。
柯烬:“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抿了抿唇,说实话,她说不出来,因为她根本不了解他私下的圈子。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但我感觉你很有个性,也很复杂,不是随便一个点就能概括的。”
就像他可能在老师面前是个乖顺的天才学生,也可以是在酒吧里肆玩的少年。
他的朋友可以是潭遇那样的寻常少爷,也可以是外面玩得很花的贵公子。
所以以偏概全,根本说不清楚,也或许是她根本一点也不了解。
柯烬随意点了点头,“那你是觉得自已很了解陈嘉言?”
岑溪:“他算是我的家人,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所以你潜意识就是偏向他呗。” 柯烬笑了下,走到围墙底下的垃圾桶前把烟头扔进去。
岑溪也没否认。
柯烬对站在原地的女孩勾了勾手指,“过来啊。”
岑溪看着他,听话的,小步走过去。
好呆。
又傻又乖又气人的娇气包。
女孩问少年要去哪。
他说陪他去散步。
岑溪边走边问,“现在去散步你不冷吗?”
柯烬说,“冷啊,所以我感冒了,你得和我一起病。”
岑溪:“……”
没道理。
别墅区的灯光是暖色的,数不清的尘埃在灯前跳动,两人很安静,真就是在散步。
过了保安室,出了小区的门,两人走到了那条种满常青树的街道。
岑溪两只小手都揣衣服口袋里,也不知道什么驱使她先开口说话,她很想解释,“陈嘉言他只是比较内敛,他其实人挺温柔的。”
柯烬:“别跟我聊别人,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