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颜猜到裴逸会怀疑，他也挺聪明的，怎么可能没想过这层？
“他们是长得不一样，但大人可有仔细看过他面上的瑕疵？这世上没有完美的易容术，但却有真如皮肤的面具，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可以扮演成很多个人去行凶而难以被发现。”
裴逸查过的，他查过滦县前县令的两个双生子。
“可秦氏，在这场风波里是受害者，你为什么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裴大人可还记得我们当时在南山的后山那片林子遇见，我当时似乎瞧见了一个影子……”
裴逸皱了皱眉，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为何当时不说？”
慕颜愣了一下，用着受惊吓的神色望着他，“我当时害怕啊……”
裴逸见了她像一只小鹿躲避的神情，意识到自已吓到她了。
他眼神躲闪，有些愧疚，“抱歉，是我不好。”
其实他说得并不吓人。
慕颜低着头没有回答他，倒真让人以为是被吓到了，害怕了，生气了，委屈了。
裴逸有些着急，但又克制着顿了顿自已想要抬起的手。
“对不起宁姑娘，我方才不是有意的。”
慕颜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别处，不再看他。
裴逸还是第一次这样吓着一个姑娘，他毫无经验，有些无措，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卫庭沄下朝时正好看到慕颜站在宫门外。
她身姿是娇小的姑娘模样，体态胜过隋城大家闺秀。
透过的光照在她的发丝上，她的侧脸上，像一道圣光包裹着这个上天都要眷顾的姑娘。
但她面上的神情有些幽怨，只不过在看见卫庭沄的那一刻，阴霾尽散。
慕颜小跑过去，忽略了还有些无措愣在原地的裴逸。
卫庭沄垂眼看着笑盈盈的慕颜，“你怎么来了？”
“我来等你回家呀。”
卫庭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裴逸，颔了颔首又问她:“等我？还是等他？”
慕颜头都没回一下，有些恼了，虽然她知道卫庭沄故意逗她，“等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昨日，或许是现在，他突然觉得慕颜生气的时候很有意思。
跟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样，娇气又可爱。
可人往往就是厉害在这，她可以掩藏自已女人娇媚残忍的模样，只让外人看见她可以麻痹人心的天真烂漫。
……
当日夜里，慕颜听到了一个让她很满意的消息。
秦氏兄弟二人，已经被庭尉司押入大牢，慕颜头一次这样满意庭尉司的执行力。
其实不只是因为她今日说的那一番话，秦氏还是太年轻，有没有慕颜，他们都斗不过赵科和楼兴义那两只老狐狸。
他们有的是阴谋诡计让他死在大牢，从滦县一案中脱身轻而易举，甚至是销毁证据，他们也能做到。
一朝权臣，谁又会是蠢货呢？
不过是一群狐狸的明争暗斗。
慕颜沐浴过后坐在桌子前看书，不是什么正经的文书，而是一本春图。
正翻到的那页上写着一段行房事的方式，上边还画着一幅让人看了能脸红心跳的图。
慕颜认为这禁书的画师画技并不怎么样，其实画得不是很好看。
她不似那些如一朵含苞待放小花的小姑娘，单纯又羞怯，她懂的可不少。
无论哪国的禁书，她都有所了解，歪门邪道，羞耻，玄学修仙，凡是慕坤不想让她看的东西，她都看了。
不过这会儿书虽是光明正大摆在面前，她并没什么心思看，她一手撑脸一手搭在书上轻轻点。
她自已都没注意到手指刚好点在图中两人相连之处。
慕颜喜欢吹冷风，喜欢清爽而不喜欢屋里闷热，所以房门是打开的。
卫庭沄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慕颜抬眼，瞧见卫庭沄贵公子肆懒又不失一分矜贵的姿态。
“我在想滦县这件事，会以什么结局收场。”
“卫大人觉得，平民百姓会不会赢了权贵？”
卫庭沄慢悠悠走过去，“谁赢，不都是看你心情吗？”
慕颜眼睛弯了弯，觉得可笑，“我的心情若是能决定这么多事情，那我岂不是成神仙了？”
卫庭沄面无表情，声色淡淡，叫了她名字。
“宁倾愿，你坦诚一些。”
慕颜愣了下，和他四目相对。
他曾经不会让她主动，大多都是直接拆穿她，现在不一样了，他竟开始给她机会。
慕颜垂了垂眼，声音轻轻的，很温柔，“可是大人，你都不曾给过我机会，我该拿什么身份去靠近你，向你坦诚？”
她反而将问题抛回给他。
“喵～”
小猫从门缝里钻进来，小短腿慢慢走到慕颜的脚边，仰着小脑袋娇娇地叫着。
慕颜把小猫抱到怀里，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
随手翻了一页面前的书。
屋里很安静，翻书的声音十分突兀。
“我其实也会害怕，会害怕被抛弃、背叛、欺负，所以我只能想尽办法保护好自已。”
她抬眼，“大人被人抛弃过吗？被自已的爹娘、爱人抛弃过吗？”
卫庭沄嘴唇动了下，听到她说。
“可我有。”
卫庭沄长睫动了动，又听到她说，“我的确对大人动了心，但不意味着我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因为大人还没对我动心，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为难我。”
“给自已留一点空间和后路，这不是应该的吗？”
慕颜说完这句后便不再说话了，低着头认真看书，轻轻抚弄小猫的脑袋。
那只猫很享受地趴在慕颜香香的怀里，她素净的脸蛋白皙清透，柔软的发丝上没有任何配饰，纯得像朵雨中的白山茶。
卫庭沄走近她，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看见了书中的图画。
他挑眉问:“你看这种书？”
“我不能看吗？”
慕颜小鹿似明亮的眼睛多了一丝狐狸的妩媚，“我又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怎么了，大人难道不看吗？”
俩人看到这种东西都不羞涩，一个比一个要懂得多。
卫庭沄轻笑一声，他坐下，一手搭在桌上，就这么漫不经心地瞧着慕颜。
“嫂嫂，这可是禁书。”
慕颜掩着唇浅浅笑了，卫庭沄再逗她，她反而要逗回去。
“看是看了，我也没学会啊，若是有人能跟我试试就好了。”
慕颜跪坐着，身子往前倾，像只惯会勾引男人的狐狸，“我听说，男人及冠前后，精力最是充沛，也是最需要得到满足的。”
她越靠越近，直到卫庭沄的唇边，才轻轻启唇，“你想试试吗？大人。”
两人之间还夹着小猫，正仰着脑袋偷看。
慕颜另一只不安分的手已经悄悄往下探去。
卫庭沄闻到她身上的香，他拽住她的手，将脸撇开，冷冷道:“别对我用这套，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