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朝廷打算在皇室狩猎场备宴，来来回回准备了两日，慕颜闲来无事便在宫内四处走动。
从前父亲受邀入宫赴宴，也从不会带上她，也正是因为慕坤将她保护得这样好，才让她如今归来后也无人认识她是大晋前首辅最宠爱的女儿。
她记性极好，只自已走一遍就能将皇宫布局全都记下。
再往前走就是羽林卫练兵的地方，她不再往前走，因为时间到了，她要跟着皇后去狩猎场。
没想到刚一转身就看见卫鸷站在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离得有些远，所以慕颜并未察觉有人跟着。
卫鸷见她终于转身，才慢慢走过去，一步一步靠近她。
“倾愿。”
慕颜稍稍朝他福身，“卫侍郎。”
卫鸷不禁伸出手要将她扶正身子，却又克制地停顿住，“你我之间，能不能别这样生疏。”
“两年了，你娶妻生了子，我孤身求生，你还想我们如何熟悉？”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怪你抛弃昔日情爱，但你在我家道中落后落井下石，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慕颜不再看他，不明白他此时听到她这样无情如刀子一样的话会多难过。
他难过到麻木，他有愧于她，在她路过身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对不起。”
“能不能，别嫁给卫庭沄。”
慕颜挣脱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卫鸷又握上她的手，“你若是想报复我才嫁给我弟弟，那我请你不要这么做。”
“他厌恶我，而你是我喜欢的姑娘，他不会真心待你的。”
慕颜叹了一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手心的暖意直达他手背，“谢谢你啊卫鸷，只要你答应和离，我就答应你。”
“卫侍郎做得到吗？”
卫鸷愣住，任由慕颜从他身侧离开。
狩猎场距离皇宫不远，听说场内有猛虎恶狼，很危险，并不只是有些野猪鸟兔。
但进去的都是男子，女子虽到场，但也只是在场外等着满载而归的男子。
将近夜幕，慕颜一个人走到后头靠近树林的地方，离营帐已经很远，他看见了卫庭沄站在那。
“大人？”
冬日里总是没有星辰，显得这世间都无比昏暗，两人透过黑暗都看着彼此。
像宿敌，也像盟友。
像聪明阴险的狐狸和凶险暗黑的狼在静静对望。
“我在这等你很久了。”
慕颜诧异，“等我？”
她走过去，靠近卫庭沄，面露一丝灵动狡黠，“大人不会是想我了吧？”
卫庭沄轻笑一声，并未理会她这句话，而是问她，“连庭尉司都没能查出作案凶手，你是不是该高兴？”
慕颜收起嘴角笑意，面色依旧平淡。
卫庭沄说:“以你的行事作为，那夜出门还披风，绝不是你的目的。”
“而杀死赵科的两个儿子，搅动太师府，暗示赵科，才是你的目的。”
他很肯定，甚至不是在问她。
“卫大人没有证据就靠猜？”慕颜笑了，“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
“你当然有。”
卫庭沄上前一步，“你作为主谋，一定有能为你效命的人，而被裴逸带走的那个姑娘，就是其中一个吧？”
“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找一个身世干净的白纸替罪。”
“你杀人当日，我就在揽月楼对面的鸳鸯阁看着，根本没有争执不下失足坠楼，而是人早就死了被藏在被你们撬开钉子的护栏上。”
慕颜的心跳得快了些，她半垂着眼，放在身前的双手蜷了蜷，面色也算不上多好看了。
卫庭沄又靠近一步，继续拆穿她，“赵子丞体内还有一根十余寸长的银针伤口，很小，连仵作都没发现，这也是他的死因之一。”
卫庭沄笑了，逗她，又让她没办法反驳而节节败退的样子，令他舒愉。
“嫂嫂。”
……又叫，又这样叫她。
“我有哪一点说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