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等人离开以后，他才扭头问慕颜:“姐姐，刚才那人……”
慕颜说:“是个难对付的人。”
“姐姐认识他？”
“他就是卫庭沄，大晋的帝师。”
少年给慕颜倒了一杯茶，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几分想要更加贴近她的想念之色，声音也说得缓，“姐姐为何要选他？”
“因为他厉害。”
少年低头，“不也很危险吗？”
慕颜喝了一口茶，“我要走的路，哪条不危险？”
少年沉默了一下，他问:“那他会不会对我们起疑心？”
“说不准。”
卫庭沄这人难猜。
“你记着，不要招惹他，不要暴露在他面前，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少年眼睛动了动，“姐姐一定要小心。”
“我害怕他会伤你。”
慕颜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引得他身上一阵颤，惊喜又渴望更多的触碰。
慕颜叫了他的名字，“京玄，你专心自已的事便好。”
*
揽月楼对面的鸳鸯阁笙歌不断，房里的门窗并不隔音，里面的女子像权贵的玩物和奴隶，任由权力的压制和剥夺。
她们嘶喊，呻吟，却只能在双手触碰上门边的那一瞬间被重新拖入炼狱。
自古以来女子的清白在男人眼里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可玷污女子清白的永远是那群在意贞洁的男人。
他们仗势欺人，纵由扬州瘦马成为他们取乐的玩物。
这一家青楼这么多年来不仅没有遭到打击，反而同外边青楼合伙，至于背后那些女子，究竟是情愿沦为这个挣钱的工具还是被强买强卖而来的也无人在意。
雪地里全是行人的脚印，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刚刚从青楼里出逃的女子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
她一路狂奔，滚烫的眼泪在冬夜里凝成冰霜。
巷子里昏暗，雾蒙蒙的感觉，慕颜提着灯从另一侧走来，她的衣裙被风吹动，柔软的发丝也随风飘动，逆着光，像阴曹地府里唯一的圣明。
她停下脚步，白雪被她踩在脚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慌忙狼狈逃跑的女子。
她厚雪被绊倒，双手嵌入雪地里，抬眼的时候看见慕颜站在她的面前。
生的很漂亮，发抖的样子像只楚楚可怜的兔子。
慕颜蹲下，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蛋，而后伸出一只手，想要扶她起来。
女子抬起头，顺着慕颜白皙的手指直到她惊艳的面容，愣了半天才将手递给她。
慕颜将她从地上扶起，很温柔，并且告诉她，别怕，她帮她。
身后追来的人是鸳鸯阁的鸨母，还有一个男人，是赵科在外花天酒地的庶子。
“跑啊，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他们追到尽头，发现竟然多了一个女人，色心迷眼的男人露出了奸淫的笑，“哟，还有个更漂亮的呢。”
慕颜并未看他们一眼，一直温柔地拍着女子的小手，细细安抚她。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的手下上前，“来人，给我抓住那两个女人！”
他得意的笑还未敛起，身后的随从应声而倒。
“唔！”鸨母大叫一声，被人捂着嘴一刀磨断了喉咙。
身旁的男人被血溅满脸，吓得不知所措，只见身后有两个穿着黑色衣裳的女子提着刀砍向他。
刀锋重重一横，切开了暗夜落下的雪花。
他被人狠狠一踹，整个人撞上冰冷的墙，逼得他血溢出满嘴。
他的背顺着墙滑轮，双腿软得无法支撑住整个身体。
一把刀被人用尽力气飞刺插在墙上，瞬间掉了些尘土。
慕颜怀中的姑娘被吓坏了，蒙着双眼不敢说话。
慕颜摸她脑袋的时候，她还躲了躲，可爱。
她松开手，对那姑娘说:“我帮了你，你还怕我啊？”
慕颜挥了挥手，幻影便给她递了一把刀。
她握住女子的手，而后将刀放在她的手上，转动她的肩膀，让她正对着坐在墙前的男人。
“人在你面前了，你来亲手杀了他。”
女子被吓到，将刀扔下，不停地摇头，“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杀人！”
慕颜也没逼着她，“你今日不杀他，来日死的就是你。”
她转了身，对幻影和青羽说，“既然这位姑娘慈悲，便放了他吧。”
女子愣了一下，她说不要，不好。
慕颜就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颤抖的肩上，凑近她的耳朵说:“你一个虾米，拿什么和他抗衡？”
“你忘了吗，他是怎么撕开你的衣裳，如何逼迫你顺从？”
“他是不是像一条恶心的泥鳅，狠狠地钻进你的身体里。”
“你还想要被他抓回去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吗？你真的愿意吗？”
女子哭着摇头，她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睛，快被逼疯了，“我不愿意！”
她弯下腰，敛起那把刀，冲上前刺入男人的身体里，“噗嗤！”一声，鲜血染红白雪，冻成冰晶。
慕颜慢悠悠向后退了几步，以免血腥气沾上她的衣服。
她很满意，对着已经将尽魔怔的女子说，“再杀。”
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拔出刀又是重重一刺！
“再杀！”
“啊！”女子大喊了一声，拔出刀刺向男人的下身。
场面一片血腥，不堪入目。
女子哭得泣不成声，被幻影和青羽拖出来。
这叫什么？这叫突破。
慕颜看着满身血迹，说道:“记住了，今日不是我救的你，而是你自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