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暴雨真有人来打扰他们。
是在六七天之后的事情,雨停,但是阴天,地面上的积水消失,地砖半干不干。
林衔秋在家里做饭,李却归出门了,带着慕斯出去遛弯,很久都没有回来。
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他也没有回,林衔秋担心他,关掉灶上的火,想出门去找。
心中刚升起这个想法,李却归就回来了,但是身后还跟着一堆人。
他身后钻出来一个林衔秋很熟悉的人,林弋扯着自己眼眶,对他做鬼脸:
“哥,是我,惊喜吗?”
林衔秋懵了,他从未跟林弋透露过自己的位置,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他为什么要过来?还是跟着李却归一起……
不等他思考这些问题,林弋忽然收起荒唐的神色,冷漠道:“把他抓起来吧。”
林衔秋力气不敌那些保镖,挣扎一番后还是被按住,惊怒之余,神色也迷茫:
“你做什么?”
林弋看了眼李却归,嗤笑:“我就知道他还没告诉你。”
“行,他不说,那就我来说。”
林弋把李却归扯过来,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一副感情很好的样子:
“哥,还没给你介绍过吧?这位,是我手底下的人,19年你来罗格留学,我专门派过来盯着你的。”
林衔秋连心痛的反应都没有,整个人还处在非常迷惑的一个状态里,他呆呆道:
“他不是从养父母家里跑出来的吗?他那时候年纪那么小——”
李却归一句话都不说,像块木头。
林弋觉得他问的问题有点太蠢,他一皱眉毛,身后压着他的那些人几就把他压到了地上。
林弋居高临下看着他:
“简单来说,就是全是骗你的,我和他打小认识,他是我的人,我要他来监视你,最好还能把遗产位置弄出来,听清楚了吗?”
林衔秋抬着头,看向李却归,目光十分不解。
这是在做梦吗?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和林弋是什么时候扯上关系的?
林弋蹲下去,捏住林衔秋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语气鄙夷:
“你以为那些照片是怎么流出来的?
你稍微想想就知道,如果不是有人报点,那为什么你们每次出去都会被人拍到。平时挺聪明,怎么到了关于他的事,就变得这么蠢啊,哥。”
林衔秋没看他,还是一首看着李却归,他哑声问:
“是这样吗?”
李却归从进门后就一首一言不发,到现在还是还是这样。
林衔秋声音变得颤抖:
“阿却,你说话啊。”
林弋不耐烦地点了点林衔秋的手:
“行了,他压根不愿意搭理你,咱俩继续聊吧。
哥,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了,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林弋站起来拿起桌面上一个杯子,重重砸到地上。
“哥,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很烦你弹那种听上去能把人灵魂洗涤的圣歌,难听的要命。
每次你弹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哪天你的手断了就好了,现在,我要实现我的梦想了。”
话音刚落,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心传来,林衔秋痛的眼前模糊:“呃……”
林弋重重踩在他手上,还碾来碾去,声音轻飘飘:
“以后别弹钢琴了,真讨人厌。”
他踢了踢地上的碎玻璃,垫到林衔秋掌心下面,紧接着,手又重重踩上去。
鲜血涌出,林衔秋听到玻璃碎片插进肉里的声音,手腕被割出一大道口子,血液不断涌出,染红地毯。
林衔秋冷汗首流,眼前阵阵发黑,但还是执着的抬着头,想看看李却归的反应。
他站在那里,一句话没说,连个眼神也不施舍。
太疼了,疼到意识模糊纷乱,林衔秋最后连抬起脑袋的力气都没有,趴在地上,无助又狼狈地想:
你爱我吗你不爱我吗,你爱我吧?至少证明你也在痛苦,一点点就好,不用太痛。一点点,证明我有在你心里就好……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醒来后林衔秋在医院。
坐在床边的是警官,不过他不是来为林衔秋伸张正义的,而是举起自己的警官证:
“林先生,我们怀疑您牵扯进了一场行贿案件。”
伤还没好全,他就被遣送回国,一个月时间他待在看守所,律师的声音总是模模糊糊像蒙着一层雾。
他好像在做一场梦,一场残忍的梦,梦里谁都有,只是,他再也没有在这个梦里见过李却归了。
背后淤青消失,手上拆线,庭审结束,警官押着他回了罗格。
结果是三年,这个数字像在嘲讽林衔秋和李却归在一起的三年。
进入监狱时,窗外还在下着雨。
林衔秋隔着铁窗,看外面无尽夏凋零,暴雨声泠泠。
夏天结束了。
手指在纱布里迟钝蜷缩时带起阵痛,胸口又多了一道被缝合起来的伤。
林衔秋如梦初醒,意识还没有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医院玻璃窗外下着雨,和梦境交织在一起。
我该恨你吗我不该恨你吗。
你让我的爱情河干枯,幸福海荒芜。
凭什么我不能恨,凭什么你要走,凭什么我不能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