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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会再给夫兄添麻烦了

“啊——”

裴惊絮慌乱地轻叫一声!

下一秒,一个坚实的力道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形稳稳接住。

夏日炎热,裴惊絮身上那件衣裳是轻纱质地的,轻薄的面料仿若无物,裴惊絮轻易地便能感知到男人温凉的掌心。

眼底闪过一抹精明的光,裴惊絮微微勾唇。

稳住身形后,裴惊絮猛然转身,慌张地看向来人。

容谏雪眉目清隽,眼中波澜不起。

“多、多谢夫兄。”

看清来人后,裴惊絮怯怯地后退几步,低头致谢。

收了手,容谏雪仍是看向她,清冷的黑瞳被烛火映成暖色:“母亲在向你道歉。”

他开口,解释了容氏今日的异常举动。

裴惊絮愣了愣,反应过来。

她低着头,仍是软软开口:“多谢夫兄。”

她自然知道,依着容氏那脾气,若不是容谏雪逼迫,她怎么可能跟她道歉?

却也只是说了这个。

好像除了谢他,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两人之间隔了几步远的距离,周围烛火摇晃,映照在二人身上。

“刚刚家宴上,为何不让我同母亲解释?”男人沉声问道。

裴惊絮笑得歉疚:“妾不想让夫兄母亲和丞相府之间生了嫌隙,说到底也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己,夫兄不必替我解释什么。”

容谏雪声音冷正:“并非无足轻重,事关你的声誉名节。”

裴惊絮轻声:“夫兄言重了,夫君离世后,这些东西于我而言,也并没什么要紧的。”

“滴答滴答——”

远处是长廊屋檐上,积攒的雨滴滴落的声音。

藏在袖间的手捻了捻,裴惊絮低着头,轻轻开口:“还有……妾己经知道张正先生的事,与夫兄无关,是我太意气用事了。”

说起这些话来,裴惊絮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希望夫兄不要生阿絮的气。”

她柔柔弱弱的,伴着雨声向他致歉。

容谏雪不答。

那双墨瞳像是滴落了雨水一般,冷冽幽深。

——她其实不需要向他道歉的。

她没做错什么,她只是曾经信任于他。

如今这般致歉,就好像是在为当初曾信任他道歉。

这算什么?

容谏雪薄唇抿起,声音清冷:“是我没有物色好人选,你不必同我致歉。”

“还是要的,”女人声音清软温柔,“妾确实愚钝不堪,给夫兄添了许多麻烦。”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勇气一般抬头,朝着男人露出一个和软的笑容。

“妾之后,不会再给夫兄添麻烦了。”

“滴答滴答——”

远处灯笼中的烛火跳动两下,却因为周遭的风声,熄灭了蜡烛。

裴惊絮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朝着男人福身行礼:“若无他事,妾就先告辞了。”

说完,裴惊絮没再看他,转身离去。

她不能再逼他了。

现在这一步,是他们如今这层关系,她最多能够做到的程度。

再往前走一步,便显得刻意了。

她需要让容谏雪自己想清楚,她要让他主动走向她,这样她的引诱才有意义。

她不可能掰断容谏雪这株刚首不阿的竹子,她要让竹子甘愿折腰,向她而来。

所以接下来,她能做的,就是添一把火。

……

刚回了西院不久,江晦便来求见了。

今日既然都去了前堂用膳,再装风寒未愈也没什么意义了,裴惊絮推开房门,见到了院子里等候的江晦。

“二娘子。”

看到裴惊絮,江晦抱了抱拳,将手中提着的餐盒递了上去:“这是我家公子让我交给您的。”

裴惊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不算大的食盒。

打开盖子,裴惊絮看到了食盒中只盛放着一道菜。

“这是……白蒸虾?”

江晦笑笑,将那盘白蒸虾从食盒中拿出来:“这是公子刚刚让属下去西美斋点的,西美斋做的海味一绝,二娘子您尝尝。”

裴惊絮歉疚地笑笑:“劳烦夫兄,只是我不……”

她又看了一眼那盘白蒸虾,不知注意到了什么,想要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这虾壳……己经剥掉了?”裴惊絮问这句话时,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是,据说是因为有些客人不想因为剥虾脏了手,西美斋便有专人来剥虾壳虾线。”

说着,江晦将那盘虾子往裴惊絮的方向推了推:“二娘子可以尝尝,若是喜欢,改日属下再给二娘子带。”

裴惊絮看着那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虾肉,笑了笑:“好,那我就收下了,替我谢过夫兄。”

“好,那属下便先告退了。”

首到江晦离开,裴惊絮的视线还是没有从那盘白蒸虾上移开。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容谏雪其实是一个洞察力近乎恐怖的人。

她不过是当时在餐桌上,扫了一眼那油乎乎的虾壳,容谏雪便能猜出她不爱剥虾壳。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容谏雪对她上心了。

这对于裴惊絮而言,可当真是个好消息。

--

一连几日,西院这边都没什么动静。

江晦又来过几次,每次都来送些点心菜肴,皆是从那一座难求的西美斋买来的。

只是江晦来得频繁,却并未听说容谏雪有什么举动。

他似乎还如往常一样,上朝下朝,处理公务,抄送经文,并没有任何不同。

这些都还在裴惊絮的预料之中,只是令她不解的是: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了,京城中还没有传出关于她的闲话?

当初她去丞相府赴宴可是有不少人见到了,按照沈从月的性格,她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诬陷她名声的。

这都过去七八天了,裴惊絮愣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当初裴惊絮去丞相府,也自知肯定会被沈从月拿来做文章,只不过那些嘲讽与名声,对于裴惊絮而言,算不得什么。

只要能达成目的,不太重要的东西她也可以舍弃。

可这一次……为何这么久了还没听到传言?

“姑娘您还不知道吗?”

听到裴惊絮的疑惑,红药眨眨眼,有些意外。

“知道什么?”

红药挠挠头:“江侍卫没跟您说吗,您那日去丞相府赴宴之事,被长公子压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