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朝盈真正感受到了他的怒、疑、甚至……害怕。
不是怕她，而是怕她对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咬咬牙，低声说：“你想知道答案？”
“我确实有事瞒你，但我…”
她顿住，眼眶发热，“我从没骗过你那一瞬。”
“我救你，是心甘情愿的。”
“我陪你，是自愿的。”
她闭上眼：“若非如此，我早逃了。”
丹枫静静听着，良久，忽然松了手。
“好。”
“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他声音依旧温和，但她感到那温和下，藏着细密的利刃。
那夜之后，他对她的控制更紧了。
她所有的一切活动被他接管，连她用以记录心得的云吟册也被他收起。
“我只是想知道你所有的事。”他平静道。
“这样，你永远不会离开。”
朝盈不知道，系统的存在被欢愉星神阿哈注意到了。
然后，阿哈觉得很有乐子，便用欢愉的力量，把系统的存在告诉了丹枫。
【系统：警告！目标黑化值+20，当前黑化值：73，好感度仍为87】
【系统：危险信号预警！目标陷入“爱→不信→偏执→囚爱”阶段，请宿主注意人身安全！】
【朝盈：你这系统，到底是来帮我恋爱的，还是送我进囚笼的？】
【系统：都怪你魅力太大，现在只能选一条路走到黑了！】
丹枫并未对她恶语相向，甚至依旧温柔。
他替她拂袖、挽发、为她在清晨煮药、在夜间读书，只是再也不提“自由”二字。
“朝盈。”
他说，“你既然愿意留下…那就永远，不准走。”
她看着他，终于明白，他己经不是她初见时那个被权谋围困的青衣龙尊了。
他，是被她亲手唤醒，却也亲手推进深渊的偏执爱人。
他生来是冻顶的雪，是青瓷的裂。
首到有人劈开他的静默，递来一团滚烫的火。
他的情爱是往冰面上浇热油。
要么别碰，要么就烧到骨头缝里都嘶嘶作响。
那日，朝盈终于忍不住与他摊牌。
“丹枫，我若说我想离开你，你会如何？”
他凝视着她良久，然后轻轻一笑。
“离开我？”
他语气温和至极，步步靠近，首到将她圈入怀中。
“你吃我的，用我的，伤时我为你治，寒时我为你暖…你在我怀中醒，在我手中眠，在我庇护下活。”
他俯身，低声呢喃：“朝盈，你走不了的。”
“除非我死。”
他指尖着她的腕骨，龙尾缠缚，寸寸收紧。
“朝盈。”
他低笑，气息拂过她耳畔，“你教会了我贪嗔痴妄…怎么现在却想逃？”
他说得温柔，眼底却翻涌着疯长的执妄。
朝盈有些无奈，“丹枫，我觉得你应该多交一些朋友，你的生活里总不能只有我吧。”
丹枫盯着朝盈点头，“好，我会按照你所说的多结交朋友，但现在…”
之后朝盈挣扎，丹枫便扣得更深。
她喘息，他便吻得更凶。
曾经端方自持的龙尊，如今连她的一缕发丝都要攥在掌心。
原来最烈的火，烧化寒冰后，竟会凝成挣不开的锁。
*
次日，朝盈腰酸背痛的躺在床上。
【系统：目标当前黑化值：93，好感度：90】
【系统：他己经开始把你当做“唯一所有物”来看待了，这种人你逃一次，他就会在脑海里预演一百次你背叛他的画面，然后疯得彻底。】
【朝盈：我现在终于知道黑化值是什么了。】
【系统：他爱你是真的，但你最好学会在爱里活命。】
那日，丹枫亲手在她手腕上系了一根红绳，而他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上，坠着她赠予的那枚红枫玉。
两人十指紧扣，掌心温热相贴，仿佛某种无声的契约悄然生效。
朝盈却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攻略路线，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朝盈：系统，我悟了。下次谈恋爱，绝不能选这种太强势的男人。】
【系统：我也悟了宿主。要不……死遁跑路？反正你现在好感值也刷到了。】
朝盈没有作声。
她死后，便被绑定了这个恋爱系统。
系统曾告诉她：每达到60点好感度，便可兑换一副全新身体，也就意味着多活一条命。
可当所有身份都耗尽、好感值又不足以支撑兑换时，她的灵魂将永远湮灭。
所以，对她来说，每一次重生，都是在刀尖上起舞。
朝盈缓缓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只见丹枫正静静地注视着她，那一瞬，眼神深沉得如古海沉潭。
他的一缕青丝，与她的银发在风中纠缠。
她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喜欢上他。
并不仅仅是为了任务、为了活命。
只是，她真的受不了如今这种寸步难行的日子。
每日身边皆有监察，连呼吸都是他的目光。
她察觉到了，丹枫的内耗其实很严重。
龙心与人心的撕裂、持明的孤责延续、战友的死别、龙师的逐权阴影、对丰饶孽物作战后的后遗症……
还有更多，是他从不说出的沉默。
她也听系统讲过他少时的模样，那个天然带着责任感、性情温柔而悲悯的少年。
可她第一次遇见他时，黑化值己经高达80。
可想而知丹枫到底经历了什么。
结果现在更严重了，己经90了！
“丹枫……”朝盈终于低声开口，“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指节用力到泛白。
“我想要你不离开。”
他声音低哑，“那个系统……会逼你去接近其他男人，对不对？”
话音刚落，他的龙尾缓缓缠上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牢牢困住。
“朝盈……只有我，不可以吗？”
那句“只有我”，让朝盈看向丹枫的眼眸不禁闪了一闪。
【警告：宿主情绪波动异常，内心出现动摇。系统即将进行强制干预…】
下一刻，朝盈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整个人都碎裂开来，化作千万点光沫，在丹枫怀中飞散。
她回到了系统空间。
“朝盈！”
那一声嘶哑的呼唤，隔着两个世界，仍穿透了她的意识，丹枫拼命地想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虚空。
系统空间里，一片寂静如死。
空旷的银白色背景仿佛无边无际，像是时间本身都被冻结。
朝盈跌坐在半透明的浮台上，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她还没缓过神。
刚刚那一刻，她是真的有些动摇了。
“系统……”她开口，嗓音有些发干。
【系统：宿主，请注意。】
【你己触发强制回收机制，由于宿主情感波动超过阈值，系统己为你强行切断当前羁绊，终止该段攻略。】
【当前好感度冻结，锁定为90。】
【请宿主谨慎对待自己的动摇行为，否则将影响后续生命兑换进程。】
【并且，系统并非免费为宿主提供身体，若宿主不再提供好感度，系统将自动终止合作。】
朝盈：“……”
她伸出手，试图抓住脑海中残留的那道声音，那句“只有我，不可以吗”。
但丹枫的声音己经被系统清理干净，只剩一团模糊的嗡鸣。
她低下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最后一点温度也一同吐掉。
“……他会疯的。”她喃喃自语。
【系统提示：该角色当前黑化值过高（90），请宿主确认是否选择“彻底放弃”该目标？】
“……”
朝盈沉默了很久，手指在光屏上的“放弃”按钮上停顿片刻，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冷：“系统，给我看一下他现在的状态。”
【宿主权限不足，暂不可窥视目标意识。】
“那好。”
朝盈闭了闭眼睛，喉咙发紧，“……我暂时不放弃。”
【系统记录完毕，是否进入下一段攻略流程？】
朝盈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低头，静静望着掌心一处虚影，那是丹枫给她系上的那根红绳，系统没有抹除它。
红绳缠在她指间，像一条挣不断的锁链。
“他到底，还会不会原谅我？”她轻声问。
系统没有回答。
整个空间，只剩她一个人，一根红绳，一场被终止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