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夏因为昨天的惊吓和连日来的过度劳累,比榆阳醒得还要晚。
她醒来的时候,榆阳已经走了。
阮清夏问医生榆阳的情况:“榆先生摔倒的时候磕到了腿,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就提前出院了。”
医生按照榆阳提前交代地把事情说了。
“阮小姐,你的体质不太好,这次的昏迷是因为你过度劳累,以后还是要注意身体,适当运动。”
阮清夏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他只是腿受伤吗?”
“嗯。”医生拿起病历看了两眼,“肺部有轻微感染,不严重。”
他故意把病历递过来:“你要看吗?”
阮清夏看了一眼龙飞凤舞的字,没有一个认识的。
所以只能摇头:“谢谢。”
医生悄悄吐出一口气,心里的紧张感消解了不少。
但是他刚走,阮清夏就给榆阳打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了:“喂?夏夏?”
再次听到榆阳的声音,阮清夏觉得恍若隔世。
她还记得冰冷的风雪里,他安慰自己的那些话,但是却想不起具体的内容了。
阮清夏心提了起来:“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榆阳的声音隔着电话听很有活力。
“就是今早肺部有点感染,刚才发烧了。”他故意卖惨,“要是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夏夏,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榆阳是故意的,他故意卖惨想要留下阮清夏,因为这样,她一定不会答应。
果然,她刚才关心的声音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平淡到冷漠的声音:“你没事就好。”
“再见。”
“嘟嘟嘟嘟——”电话的忙音让榆阳久久不能回神。
他点开刚才的通话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主治医生走进来。
医生把检查结果递给他:“您的脑神经受损严重,会影响记忆力。”
榆阳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巨大的压迫力让医生紧张起来:“目前症状不明显的,但是意识障碍的后遗症十分明显,且呈渐进性加重的趋势,您还是尽早做准备。”
“国外有些实验室开启了实验,但是并没有实质性进展,我们只能针对性地保守治疗,争取不让病情恶化得太快。”
榆阳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他有意识障碍,是不是意味着他会慢慢忘记阮清夏?
一想到以后自己的记忆会是一片空白,属于她的美好回忆都会被大雾吞噬。
榆阳心里钻心一样的痛。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压抑的嘶吼声闷闷地传出去很远。
那天之后,榆阳着手安排自己的后事。
他立了遗嘱,在自己去世或者陷入彻底的意识混乱时,由职业经理人打理家族企业,每年利润的一半捐赠给国家的援疆政策中。
他想要力所能及地让阮清夏过更好的生活。
阮清夏不知道这些,她爱上了新疆。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迷恋,尤其是美景和淳朴的民风,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在大城市生活。
只有每年生日的时候接到榆阳的祝福短信,其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也客气地回复“谢谢”,客气得像陌生人。
三十岁的时候,阮清夏遇到了能相伴一生的人。
他是来发展教育的专家,对阮清夏一见钟情。
他会在晚霞下递给阮清夏美丽的花环,还会在早上端着精心做好的早饭等她。
最重要的是,他爱上的是阮清夏。
只爱她这个人。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榆阳的短信。
听说他好像移民了。
希望他过得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