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阮清夏请几个要好的同学吃饭。
席间,有人哀号:“夏夏,你可以安心躺平了。”
“我太羡慕能保研的人了,至少半年你都不用每天苦学十二个小时,只为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同学的话让阮清夏的思绪纷乱。
她这几年对榆阳的付出何尝不是这样?
甚至,她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心神,也没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阮清夏微微笑了一下:“我的名额被取消了。”
她简单说了两句,没说自己被举报的事,只说了放弃考研的决定。
同学纷纷劝她不要放弃。
因为她在绘画上有极高的天赋,虽然才大四,但是已经举办了好几次画展。
国内国外的大奖也都拿到了,甚至连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都得到了。
学院里一堆导师等着阮清夏过去,她竟然在这种事以后说不考研了?
没人理解她的选择。
阮清夏没有解释,岔开了话题:“你们都选好导师了吗?我对几位导师还算熟悉,可以帮你们分析。”
几位同学闻言纷纷拿出自己的草图跟阮清夏请教,好好一个聚会硬生生有了学术研讨的感觉。
快结束的时候,阿娜尔忽然来了。
她完全没有任何不请自来的尴尬,笑意盈盈:“夏夏姐,我跟阳哥来吃饭,透过玻璃看到你了,过来打声招呼。”
有人诧异地问阮清夏:“你男朋友也在,怎么没叫过来一起吃?”
阮清夏随口应道:“我不知道他要过来。”
很平常的一句话,阿娜尔却瞬间红了眼眶,声音也多了几分委屈:“抱歉夏夏姐,我不知道阳哥没跟你说。”
“阳哥下午跟我说心情不好,我记得他喜欢这里的菜,就自作主张陪他过来了,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她小心翼翼看着阮清夏的脸,生怕她不高兴。
可是说出来的话总有说不上来的怪异:“夏夏姐这么大方,应该是我想多了。”
阮清夏微微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阿娜尔咬住自己的嘴唇:“虽然你的名额被取消后我才被录取,但是我没有挤占你的名额,这都是老师决定的,你可千万不能生我的气。”
阮清夏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就被扣上了小心眼的帽子。
她表情冷了,周身的气氛也凝固了:“阿娜尔,你的事我不感兴趣,至于名额被取消,我会让人调查清楚,是不是跟你有关,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她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么强势过。
这是第一次。
阿娜尔的眼泪顺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落了下来:“对不起。”
“我这就跟老师说取消我的资格,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夏夏姐生疏了。”
阮清夏看着榆阳脸色难看地推门进来:“阮清夏,你对结果不满意去找导员,给阿娜尔脸色看干什么?”
阿娜尔哭得更厉害了。
她拉着榆阳的胳膊小声抽泣:“是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只是被资助的大学生,实在没有资格去候补保研名单。”
“阳哥,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因为我的事让夏夏姐难堪。”
周围的同学从几句话中拼凑出了事情的脉络,看阮清夏的眼神慢慢不对劲了。
“夏夏,你被取消的原因是什么啊?”
“学校前段时间清查抄袭,你是因为这个被取消的吗?”
各种质问让阮清夏的手脚慢慢麻木。
她从来没学会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
下意识的,她的视线搜寻榆阳。
以前,有自己不能处理的情况,他都会笑着把她挡在身后。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从不用面对别人的质问和质疑。
榆阳或许不喜欢她,但他从没有对不起她。
可现在,面对她的眼底明明白白的恳求,榆阳揽住了阿娜尔,低声安慰她:“跟你没关系,你凭借的是自己的努力。”
“你跟旁人不同,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努力,阿娜尔,你值得。”
他的话像利剑刺中阮清夏,巨大的失望缠绕她的全身。
阮清夏透过阿娜尔背后的光,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少年慢慢远去。
直至消失在时光深处。
她慢慢低下头:“不是。我只是申请了其他项目。”
她狼狈地跟众人道别,凝滞的空气让她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