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斜切过红木柜台,墨香在光束里浮沉。
老板娘的手指无意识着稿纸边缘,杯盏里的咖啡早己凉透。
当视线扫过后面文字时,女人脑海中隐约浮现自己初恋的脸庞。
那年,少年成为银鬃铁卫的一员进入裂界,与怪物们进行对抗。
可她再也没有等到他归来…
玻璃橱窗映出她睫毛的颤动,指节因攥紧稿纸而微微发白。
“.…签了吧,这是一本很好的小说。”
她将合约推过去时,声音像浸了陈酒般沙哑,“笔名要落在版权页。”
红印泥在宣纸上绽开时,柜台下的留声机正巧转到何日君归来的间奏。
当“一切献给乐子神”在合约末端浮现,老板娘忽然别过脸去数需要的冬城盾。
书店预先付了一部分稿费给了流明一部分,剩下的让他之后再来书店领取。
等流明离开后,女人还久久的沉浸在流明的小说中,于是又翻开了那本手稿。
此时,希露瓦也有些好奇,因为她和书店的老板娘也是多年的老友了,很少看到她会这般失态。
……
离开书店的流明完全沉浸在自己收获了稿费的喜悦中。
“嗯…买点什么好呢?克拉拉说她喜欢花…先去一趟花店好了。”
男孩就这般走进花店,挑了一束淡粉色的芍药。
但当走进巷子少年低头时,芍药香气与铁锈味同时漫进鼻腔。
青砖上斜插的军靴影子正吞噬着花瓣的投影,银链缀着的铁卫徽章在黄昏里泛着冷光。
流明转身时,杰帕德胸前的衣服扫过芍药花蕊,制服上凝结着霜雪的气息。
男人的阴影把他笼罩。
“如果打起来…所有银鬃铁卫都会来,你逃不掉的…”
男人湛蓝色的眼眸就这般倒映着男孩紧张的神色。
流明此刻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杰帕德会认识他!
就这样,流明被杰帕德带走了。
同时喜提银手铐一副,外加住进了杰帕德的家。
“明天我会把你带到大守护者那里,再由她定夺。”
流明陷在沙发里,足尖堪堪点着地毯的流苏。
当他仰头时,吊灯的光晕正巧漫过睫毛:“银鬃铁卫的军规里可没有私设刑堂这条。”
少年故意让尾音带着挑衅的意味,蜷在靠抱枕的尾巴尖扫过扶手,“而且,我不是罪犯…你不能抓我…”
“你们没下达关于我的通缉令不是么?”
杰帕德皱起眉头,擦拭盾牌的手突然凝滞,似乎在思索少年的话。
其实流明的话是正确的,守护者确实没下达抓捕流明的通缉令。
甚至可能还不知道他这第西位天外来客。
“但是你是外来者…”
“怎么可能!我土生土长的贝洛伯格人!你怎么冤枉好人啊!”
杰帕德凑近少年,“我冤枉你?”
接着男人拽起流明毛茸茸的大尾巴,“我怎么不知道贝洛伯格还有你这种种族的人类…”
“嗯哼~你松…松手…啊!”
少年突然的呜咽声,外加脸颊薄红,让人想入非非…
杰帕德触电般松开手,腰带扣撞在茶几角发出闷响。
他转身的动作过于急促,喉结在立领间艰难滚动,耳尖发红,“咳…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杰帕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然后他就看见流明耷拉着耳朵,翠绿的眼眸水汪汪的看着他,“能不能不要把我交给大守护者…或者…你看着我…我一定不乱跑…”
杰帕德见此连忙站了起来,并没有回答少年的话,“今晚你睡沙发…”
说完男人就急匆匆的跑掉了。
而流明咬着牙,开始琢磨着怎么逃跑。
楼卧室里,金发军官的军装外套刚刚脱下。
杰帕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他盯着天花板,喉结随着回忆滚动。
几天前在丹恒所谓的“手机”里惊鸿一瞥的少年,此刻化作鲜活具象的人。
之后他被派出执行任务,夜晚总会辗转反侧梦到那个狐狸少年。
结果没想到,今天刚回来就真的碰见了他。
白天那个抱着芍药花转圈的少年,缎子似的银发扫过沾着花粉的鼻尖,晃得人心悸。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流明刚才的表情。
杰帕德扯开紧扣的领口,月光落在他攥着被单的指节。
不该记住少年被铐住时银链滑落的弧度,不该注意到他踮脚够花架时露出一截雪色脚踝,可心跳失控得又震耳欲聋。
但杰帕德知道这是不对的…
他是男人,而流明也是男人。
金属曲别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少年蜷在沙发边缘,手腕己被镣铐磨出红痕。
他屏住呼吸将尖端探入锁孔,耳尖随着走廊传来的细微响动不住轻颤。
当曲别针终于撬动锁芯的刹那,军靴踏过松木楼梯的声响惊碎了月光。
流明闪电般滚进沙发阴影,门缝渗入的冷光里,杰帕德看着少年随呼吸起伏的腰线。
流明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少年陷在丝绒沙发里的姿态慵懒。
松开的衬衫领口泄出一线瓷白肌肤。
流明支起手肘时绸缎衬衫滑落肩头,他捕捉到对方骤然错开的视线。
杰帕德看着少年躺在沙发上,身体骤然一僵,耳尖却泛起珊瑚色。
“那个…我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所以我打算先把你放在我身边…等到大守护者下命令再把你交上去…”
流明不解的看着杰帕德,他完全不理解男人为什么会转变主意。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把他交给大守护者那个星核强。
“嗯…就这样…”说完,杰帕德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只是男人这次回到卧室并没有继续躺在床上,而是先去了浴室。
很快哗哗的水声响起…
首到浴室水雾漫过窗棂。
氤氲蒸汽里,杰帕德将额头抵住镜面,冷水顺着背肌沟壑蜿蜒成银河,却浇不灭某处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