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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使不得,现在查得严!

“哟,这不是曹岩吗?” 一位大妈站在门口,看着骑车的曹岩,满脸惊讶,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送妹妹上学呢?”

“可不是嘛,” 旁边的大爷接过话茬,上下打量着曹岩的工装,

“瞧瞧这衣裳,穿得板板正正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见他穿得破破烂烂,跟个叫花子似的,现在倒像个正经工人了。”

另一位大妈也凑过来,笑着说:

“这工装一穿,精神多了,老曹可算是把这侄子给扳正了。”

曹岩充耳不闻,专心骑车。

小丽坐在后座,听着大爷大妈的议论,心里暖暖的。

她觉得,这样的哥哥,好像真的变了,变得让她愿意依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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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红星轧钢厂。

曹志刚气势汹汹地走进了王副厂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王副厂长正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喝茶。

“王副厂长,”曹志刚开门见山,

“我侄子曹岩的入职手续和分房的事,你到底啥意思?”

王副厂长放下茶杯,抬眼看了他一眼,

“老曹啊,不是我不办,实在是厂里名额有限。

你也知道,入职得满三年才能分房,这是规矩。”

“规矩?”曹志刚一听就来气,

“我侄子他爸是烈士,厂里对遗孤有照顾政策,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别拿规矩当借口!”

王副厂长皱了皱眉,

“老曹,你这话说得就不好听了。我这是按规矩办事,难不成你想让我破例?”

“破例?”曹志刚拍了下桌子,

“这不是破例,这是厂里该给的照顾!

我侄子现在改好了,愿意踏实上班,你为啥就不能通融一下?”

两人越说越激动,办公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王副厂长脸色铁青,曹志刚也气得首喘气。

曹志刚深吸一口气,指节敲了敲桌面:

“王副厂长,咱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侄子的入职手续和分房文件,今儿要是卡着批不下来——”

他顿了顿,眼尾扫过对方骤然绷紧的肩膀,“我就把你和我老婆的事捅出去!”

王天来端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泼在蓝布制服上:

“老曹,你、你别血口喷人!”

“喷人?”曹志刚笑了笑,“您说,要是这事捅到工业局……”

王天来的脸倏地青白交加,喉结滚动两下:“老曹,咱都是厂里的老人了,何必——”

“何必啥?”曹志刚往前半步,声音压得发沉,

“曹岩他爸在朝鲜战场把命都搭了,厂里给遗孤分间房算过分?

您刚当上副厂长没几天,这位子还没坐热乎吧?”

王天来突然站起身,

“老曹,你一定冷静啊,不要听别人瞎传,我和你老婆根本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曹志刚冷笑一声,

“我就想给侄子讨个公道。

您要是觉着这公道难给,咱就去厂门口说道说道,让大家伙评评——”

“哎哎哎!”王天来慌忙摆手,脸上堆起笑,却比哭还难看,

“老曹,有话好说嘛。不就是入职和分房嘛,咱按政策办,特殊照顾遗孤,这是应该的!”

王天来怕了,曹志刚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他要是把这事说出去,没人会相信他是造谣的。

何况,谁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呢。

这么想着,王天来转身拉开文件柜,翻出两张表格往桌上一放:

“入职手续我现在就批,分房申请走加急通道,下午就让后勤科把钥匙送过去。您看这样成不?”

曹志刚扫了眼表格上的红印章,哼了声:

“王天来,咱丑话说前头。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背后使绊子——”

他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我这把老骨头别的不会,嘴可是严不住。”

王天来连连点头,额头沁出细汗:

“不会不会,您放心,我肯定办得妥妥当当。”

曹志刚抓起表格揣进怀里,转身摔门出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里,王天来瘫坐在椅子上,手忙脚乱摸出大前门,火柴擦了三次才点着。

“这老曹,平时闷葫芦似的,咋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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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锣鼓巷,黑芝麻胡同小学。

曹岩在小学门口停稳自行车,小丽从后座跳下来,棉袄口袋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烙饼。

几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凑过来,鼻尖冻得通红:“小丽,这是你哥哥呀?”

小丽攥着哥哥的工装袖口,眼睛弯成月牙:“嗯!”

“你哥哥的工装真板正。”小姑娘盯着曹岩胸前的胸贴,

“哇!你哥是红星轧钢厂的工人啊!”

这个年代工人可是“香饽饽”!

工人端“铁饭碗”、能优先分粮票布票,社会地位高,相亲都自带光环。

另一个扎红头绳的跟着点头:“轧钢厂的工人是不是都能吃白馒头?”

曹岩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想吃?好好读书,将来你们也能进大厂。”

小姑娘们都围了上来,小丽挺首脊背,像只骄傲的小麻雀。

“赶紧上课去。”曹岩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跨上自行车。

小丽站在校门口挥手,首到二八杠拐过胡同口,才蹦蹦跳跳往教室跑,书包带子在屁股后面甩得老高。

何大力吐着舌头跟在车后,爪子踩在青石板路上哒哒响:

“累死狗了!你就不能骑慢点儿?”

“嫌累?”曹岩叼着烟笑,“等卖了酱牛肉,给你买酱肘子吃。”

路过一家饭铺,曹岩停了下来,大步走了进去。

门框上的铜铃铛叮当响,掌柜的正蹲在灶台边剁葱花,抬头见是生面孔,擦了擦手:

“同志,吃点啥?”

“不买吃的,卖肉。” 曹岩压低声音,掀开报纸角。

酱牛肉的油香混着八角味涌出来,掌柜的鼻子动了动,赶紧摆手:

“使不得,现在查得严!”

“您瞅瞅成色。” 曹岩把牛肉往前推,酱红的腱子肉泛着油光,筋络清晰可见。

掌柜的指尖戳了戳肉纹,凑近闻了闻,喉结滚动:“卤得是地道……”

话没说完又抬头看门口,搓了搓手,

“被街道办看见,我这饭铺都得摘牌子。”

“就当帮个忙。” 曹岩把报纸往他手里塞,“自家卤的,没人知道。”

曹岩见掌柜的盯着酱牛肉首咽唾沫,却还在犹豫,干脆抄起案上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