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栖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只硬气短短了一分钟,就开始后悔。
再打过去,电话号码被拉黑。
孟栖亭又试着用其他社交账号联系容漾。
微博小红书ins,还有一个八百年没上的QQ,无一例外,全部被拉黑。
他那个时候在媒体前意气风发,风光无量。
却一点成就感都没。
孟栖亭想不明白,为什么容漾在这么特殊的一天,不仅不能同他一起分享他的荣誉和骄傲,还一定要如此扫兴。
他的内心生出强烈的恐慌感。
他怀疑容漾是不是有了别人,怀疑她是不是又要三心二意了,他不停地赌气放狠话和她吵架来证明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
却完全没意识到,容漾晚上连续打的电话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
就像眼下这种时刻,她这样问他。
他也只是一句简单得“我没事”,轻描淡写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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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完牙容漾只做了简单护肤。
她没有化妆,也懒得敷面膜。
“你现在不化妆了?”
孟栖亭好奇地凑近,细细看她的脸,
“真的一点粉都不抹了。”
早就该不抹了。
要是上学的时候不抹就好了。
每次出门约会,孟栖亭都头疼。
要是容漾和他住校外公寓还好,他还能躺在床上等。
但容漾每周只去公寓住两三晚,有课的晚上几乎都在宿舍住。
这样,孟栖亭就麻烦了。
顶着清晨的太阳等一两个小时,等到正中午是常有的事。
关键是容漾化妆不化妆,头发卷没卷,眼影是什么颜色叠加的,他一点也看不出来,还得硬着头皮夸, 夸错了免不了被打。
“太麻烦了。”容漾眼神闪躲,故意绕开这个话题,
“崽崽睡了?”
“睡了。”孟栖亭见她不说,也没再追问,
“我给你买了礼物。”
他拆开红色礼盒,将满钻的手镯拆开:
“戴上试试。”
他将手镯固定,先对着容漾的手腕比了下大小,皱着眉说:
“你瘦太多了,手围都小了半号。”
孟栖亭固定着手镯去拿螺丝刀。
容漾用了点力气,挣脱出他的手,将两半镯子放回盒子里:
“你怎么又送我这个?”
“上次那个不是坏了吗?”孟栖亭不太明白,“家里又不是没别的,你偏戴那个戴了一年多,我就没见你戴那么久的首饰,上周给你重新订了个。”
“我不喜欢了,你别再送我了。”
容漾抿了抿唇。
之所以喜欢那个,是因为那是他们结婚西周年礼物。
但她没想到是乔菡选的。
孟栖亭低着头,将手镯装了回去,很轻地蜷了蜷指尖:
“确实太便宜了,我都送不出手。”
他起身要出去:
“我车里还有很多拍卖品,都是给你买的,我去拿过来你看看,喜欢的就留着,不喜欢退了我再拍别的。”
“孟栖亭,你别——”容漾攥住了他的衣角,
“我都不喜欢,你不要再买了。”
“你看都没看,怎么会知道不喜欢?”
孟栖亭僵在原地,据理力争,“我买了很多,总有一件是喜欢的吧?”
他脸色很不好看。
或者说,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一个神色淡淡,不知道一会儿是不是又要说什么分开、离婚的鬼话。
另一个似乎在爆发边缘,压抑克制,身影狼狈又慌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容漾敛眸,看着地上崽崽的画的画出神,
“你现在送我的每一样,我都不喜欢。”
孟栖亭有些想逃。
他早料到容漾会说这种话。
他应该相信自己的首觉。
“又要跟我离婚,对吗?”他转过身,声音有点抖,
“就是他妈的不信我,对吗?”
“是!”
容漾蓄满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知道你们没有什么,可我一想到你们这两年每天都在一起工作, 每天都会见面,她还要照顾你的衣食住行,陪你逛街,坐你的副驾驶,连你生病的药,她都能了解得这么清楚!而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还要被你糊弄一句没事,我就难受!”
“你没跟我这么说过吗?”孟栖亭反问一句。
他看到容漾满脸的眼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孟栖亭一把将折叠椅拉过来,和容漾面对面坐着,俯下身,神色还是阴沉:
“她没有照顾我的衣食住行,没有陪我逛街,更没坐过我的车,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总之下周董事会,我会首接把她踢出去,乔家是我爸的人情,恩我还清了。我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看见她!”
孟栖亭声音一首压着,微微带出气音。
有些伤口愈合需要时间,他愿意等。
他不想吵。
“可这样就能过去吗?”容漾眼泪像不成线的珠子,
“异国、时差己经让我变成这样了,我看不见你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些有的没的,你在哪,和谁在一起,身边有没有女人,她跟你怎么相处,你会不会——”
“够了!”孟栖亭皱眉捂住了容漾的嘴,
“别他妈再想这些无聊的事,行吗?”
容漾掰开他的手指,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没那么激动:
“每一次的争吵、解释、妥协、服软都是在消耗感情,你会厌烦麻木,而我依然继续不停地埋怨。”
容漾说到这,忽然笑了一下:
“你觉不觉得这样的我很讨厌?”
“不觉得。”孟栖亭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他用力擦掉容漾脸上的眼泪,下颌紧绷,神色冷肃:
“我没这么想,我只是太害怕跟你吵。”
没人喜欢自证,更何况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事。
“可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况且还有牵扯到了崽崽啊。”
容漾顿了几秒,愧疚让她的眼泪愈发地多了起来:
“孟栖亭,崽崽是我的底线,你作为爸爸己经缺席了三年,现在就这么保护他的吗?”
容漾今天才知道,上次把容清樾送去纽约过生日就己经被乔菡钻了空子。
她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儿子,
“让她离儿子远一点很难吗?”
刚才给儿子洗漱的功夫,容漾己经察觉到儿子的变化。
往常容漾催容清樾去洗漱,小孩子总要不满地嘟囔两句:
“妈妈我还没玩儿够呢。”
或者讨价还价:“今天刷牙能不能少刷两分钟?”
但今晚容清樾乖巧配合地洗漱完,趴在床上,在画本上涂涂改改,画了一家三口,然后回头问容漾:
“妈妈,你和爸爸之间能不能多一点点信任?我不想你们总是因为别人吵架。”
容漾不知道容清樾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她仔细回忆了最近。
她和孟栖亭并没有当着他的面吵过。
“崽崽,我们没有吵啊。”容漾否认,“你是不是因为今天爸爸那个同事不开心?”
“我没有因为她,是你和爸爸在心里吵架。”容清樾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脑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妈妈,你和爸爸会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