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佭笑着躲开宋蛮蛮张牙舞爪扑来的动作，却还是被她压住。
宋蛮蛮捏他两颊，“好啊，你居然把我忘了！”
“亏我还记得你十几年，你不信守承诺！”
肖佭的脸在她手底下变形，又捏又扯，连眉毛都被她气得拔掉几根。
她乐此不疲，他也乐在其中。
感觉这才是男女朋友真实的日常相处模式。
至少，宋蛮蛮是打从心底里重新接受他了。
肖佭索性躺在床上，脖子仰得长长的，任宋蛮蛮在他身上胡闹。
嘴巴被她捏得像唐老鸭一样，他笑着说：
“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家，让吴妈帮我把小时候的相册全都送来，我一定能记起来的。”
话音刚落，肖佭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两人一同朝床头柜看去。
宋蛮蛮放开他，还帮他把手机拿过去。
“是你妈打来的。”宋蛮蛮看到个电话号码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肖佭的妈妈是打电话来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回家的吗？
她突然感觉自已像个把男人捆在床上的狐狸精。
不对！
不是她的错，是肖佭把她捆在这里的。
肖佭腰上的浴巾在两人打闹的时候解开了。
他看了一眼，没去整理，接过宋蛮蛮递来的手机。
还是宋蛮蛮害羞不敢直视，帮他盖上。
肖佭觉得她现在这样太可爱，忍不住扣上她的后脑，在她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喂，妈……”
“立刻回家，你爸出事了！”
电话那头，秦瑜的声音异常冷静，却也带着止不住的颤腔。
肖佭从来没有听到他妈妈有过这种反应。
想起在垦町湾找他茬的那群人，肖佭意识到，出事了！
“宝宝，我有点事要回家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肖佭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
宋蛮蛮见他脸色不对，也跟着紧张起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肖佭拿起车钥匙，换好鞋，接着一把将宋蛮蛮揽到怀里。
他现在也有点慌乱。
企图通过宋蛮蛮的拥抱，让自已安心一些。
“蛮蛮，没什么大事儿，一会儿我把原勐的电话发给你，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给他打电话。”
肖佭放开她，摸了摸她的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乖乖等我回来。”
宋蛮蛮看着电梯门关上，胸口处闷闷的，跳个不行。
她很想多问一句。
但她知道，自已这个时候多问一句都会让他分心。
所以她选择乖乖地等在这里。
只是三天过去了，肖佭杳无音信。
对话框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他给她发的原勐的手机号。
宋蛮蛮终于还是没忍住，给原勐打去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起来了。
原勐像知道是她一样，开口就说：“宋小姐，肖佭的事我一概不知，您也甭开口，还有其他需要吗？”
他态度这么直接，让宋蛮蛮更加肯定肖家出大事了。
“没有了，谢谢。”
宋蛮蛮挂了电话，打算自已出去转转。
肖佭说过他爸妈家就在后面两公里的四合院。
一环里，国际中心，能有多少四合院？
应该不难找。
宋蛮蛮围上围巾，刚要出门，手机上就传来一条当地新闻推送。
她来到京市的这些天一直在搜索京市相关的信息。
大数据算是精准推送了。
【我市某著名企业家三日前不幸身亡，将于今日火化】
宋蛮蛮点开这条新闻，目光立即被配图里的身影吸引。
即使只是人群当中的一个背影，她也能认得出来。
那是肖佭！
再看图片中的医院名。
宋蛮蛮拉开门出去，打车前往这家医院。
医院被一群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宋蛮蛮也冷静了下来。
她现在过去除了让肖佭担心之外，毫无用处。
宋蛮蛮站在医院门口的马路边，远远地看着。
雪意外的又下下来了。
门口的记者们全都裹上了军大衣，等待抓拍肖佭的父亲被送出来的画面。
不过很可惜，他们没有等到。
肖家封锁了消息。
宋蛮蛮手机里的推送消息，也最终停留在那条火化的消息上。
她回到肖佭家，安静地等着。
就这样等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直到第七天临近傍晚的时候，肖佭家的房门终于传来了动静。
宋蛮蛮回头，只见一身黑衣的肖佭站在门口。
他看起来很累很累，一身寒气、一脸疲态。
像是冷风吹进了骨头里，整个人无一丝温度。
眼里的血丝和杂乱的胡茬把他苍白的脸衬得可怕，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宋蛮蛮顿时就红了眼眶。
她默默地走过去，帮他把身上冰冷的衣服脱下。
他的手、他的脸、他的眉，都是冷的。
“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宋蛮蛮强忍着眼泪，“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看起来就好几天没吃饭了。
肖佭上前把宋蛮蛮抱在怀里，面无表情忍了数天的情绪在见到她的这一刻。
终于有了起伏。
“饿，我想吃蟹黄拌饭。”
他想念在垦町湾的时候，那碗充满烟火气的蟹黄拌饭。
“去洗澡，我给你做。”
宋蛮蛮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浴室。
肖佭怕她来京市吃不惯，所以冰箱里一直都备着海鲜。
宋蛮蛮用垦町湾的做法，给他做了一碗蟹黄拌饭。
肖佭在浴室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在水流的遮掩下，他流下这些天来的第一次眼泪。
出来时，已不见他的悲伤。
肖佭随便擦了擦头发，在餐桌坐下。
那碗热气腾腾的蟹黄拌饭，填补了他这些天所感受到的所有人情世故。
他舀起一口送进嘴里，嘴角扯了个很小的角度。
“很好吃。”
宋蛮蛮也给自已打了半碗，陪他一起吃。
许久。
肖佭才抬起眼皮，用一种在讲别人的故事的口吻。
说道：“我爸死了，死在情妇家的电梯里，被烧死的。”
凶手如他所料，是和找他的人一伙。
在他爸去找情人的时候，用军大衣浸满汽油，抱着他爸在电梯里同归于尽。
肖佭怎么也没想到他爸会是这么一个扯淡的下场。
更没有想到，原来他爸在外面养了情妇。
“我妈早就知道了，不用我安慰。”
肖佭才是一直被瞒在鼓里的那个人。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很重的鼻音。
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就崩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