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挑眉,又问:“放心什么?”
“大可放心我不是那些不检点的修士。”秋无际梗着脖子道。
“嗯,不检点的修士……”谢盈轻笑,“是在说我吗?”
秋无际一怔:“什么?”
“我就是你口中不检点的修士。”谢盈俯身凑近他,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像昨夜那种事,我早就和许多人做过,心情好了就做,心情不好就换个人,我是不是太不检点了?”
“只是若照秋少主的说法,我是不是得有很多道侣?毕竟我和他们都有了肌肤之亲。”
秋无际:“……”
罕见的,秋无际面上竟然没有露出嫌恶的神色,只是向来傲慢的眸子里,带了点破碎的光影。
“你为何要和这么多人……你喜欢这样?”
“修士的寿命太长了,只好及时行乐了。”谢盈理所当然,“难不成我还要为一次你情我愿的欢愉,枯守一个人一辈子么?”
秋无际深吸一口气:“可是昨夜,你并且是你情我愿,是我——”
“秋少主对自已未免太不自信了。”谢盈笑了笑,“若你愿意自荐枕席,我定也愿意与你缠绵一夜,可我知道你这人太较真,若真上了榻,怕是便甩不掉了。”
“所以昨夜只好把秋少主打醒了。”
秋无际:“……”
“秋少主,方才你还想对我说什么?”谢盈重新坐回去,淡淡道。
“我不该说什么不检点。”秋无际垂眸,袖中手无声攥紧,“可是谢盈,你若不想接受我一厢情愿的负责,大可直言,我秋无际虽保守,却也不会强迫旁人。”
“但是你独独不该,故意抹黑自已践踏自已来逼我。”
秋无际抬眸,死死盯着他,眼眶微微泛红:“谢盈,我讨厌你,你满意了吗?”
说罢,倏然起身,转身大步离开。
谢盈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品出了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宿主,你这样,白月光形象要完蛋了。】
“系统有提示么?”谢盈道。
【没有。】
谢盈便笑了:“那不就对了,我与秋无际之间,从一开始便互相瞧不上,实在用不上温柔怀情的做法。”
“他这样骄傲的人,只需要稍稍推一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宿主你以前真的和很多人都好过吗?】
谢盈似笑非笑:“作为系统,你对宿主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就……就有点好奇,我第一次见到宿主的时候,就觉得宿主的神魂像是被人滋润过……还怪不好意思的……】
谢盈微微一怔。
他不曾告诉任何人,从他十八岁起,便频繁地做一个梦。
梦里他与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榻上缠绵了九天九夜,而他,从一开始故意勾引挑逗,到后面被反制在榻上,打也好,骂得好,都挣脱不开男人有力的手。
只能承受,然后感受神魂被一股寒气灌满的滋味。
谢盈回过神,走出屋子,微风迎面拂来,方才吹去了些没来由的烦躁。
在来到书中世界之前,他只当这是个无厘头的梦,可书中世界鬼怪光怪陆离,这个梦反而越来越真实。
“师兄。”冷冽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冷得像是梦里紧紧裹住他的冰霜之气。
却也有些差别,梦里的男人声音更低沉,更沙哑,带着情动后的渴求。
但谢盈转念一想,觉得自已的怀疑未免太过无可理喻。
江献是无情道,鲜少像闻人渡一样大半夜还跑来纠缠他,大多数时候都独自一人修炼,只是剑术上有不解时才来寻他指教,可谓是沧澜山上最让他省心的师弟。
谢盈转头过,勾唇道:“怎么了?”
“方才妖王的人来寻过师兄,说师兄若有空,请师兄去妖王殿赏花。”
谢盈不曾见过那位妖王,只当是又开了一次宴席,可等谢盈到了妖王殿时,却不曾看见多余的席位。
他站在殿门前,转头便能看见漫天飞舞的合欢花花瓣。
难不成真是赏花?
谢盈没有与人赏花的兴致,转身欲走,忽而感觉有刀刃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
说时迟那时快,明月夜蓦然出鞘,反手一挡,正好抵住来人刀锋。
谢盈侧头,对上一双隐隐暗泛起兴奋的红眸。
“妖王阁下,这是何意?”
“我见过你,你是谢盈。”妖王舔了舔犬齿,直勾勾盯着他,“我想尝尝你的明月夜。”
在第一片合欢花瓣落在刀锋上时,两人同时动了手。
漫天合欢花皆被劈得粉碎。
妖王的刀法大开大合,与谢盈的灵巧截然不同。
朱雀真火自刀锋跃出,在谢盈衣袍间钻来钻去,不像是要烧他的衣服,反而像是某种暧昧的调戏。
血红的刀身再一次擦着谢盈的鼻尖而过,割下了一缕青丝。
谢盈手腕翻转,掌心明月夜同时挑断了妖王的腰封,继而一掌拍在妖王胸膛处。
妖王后退几步,唇边溢出血迹,红眸越发兴奋。
谢盈可不记得自已何时得罪过这位妖王阁下,只觉对方胡搅蛮缠,像条打一巴掌都要被舔手的疯狗。
耐心见了底,他不再留手,每一剑都朝对方弱点处刺去。
他们打斗的动静不小,妖王殿外不远处早已围了一圈人,有修仙界的,也有妖族的。
来得迟些的人只能瞧见打斗的最后,绿衣青年一脚踩在那位妖王胸膛上,明月夜剑尖抵住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淡淡道:“你输了。”
“王寻乌。”王寻乌躺在地上,没管明月夜,抬手握住谢盈踩在他胸上的脚踝,“我的名字。”
“我们还没熟到互相记名字的地步。”谢盈面色一冷,抽回脚,明月夜挑起地上的血饮刀,丢到男人身上,转身走了。
“阿盈。”含笑的声音在王宫的宫道后传来,谢盈传来,对上熟悉的温柔眼睛。
“吟时?你怎么现在才来?”谢盈走上前,打量他眼下乌青,“可是宗门里出了事?”
其实不问也大概能猜到,宋吟时的师尊早已不管事,琴音宗里面那几位长老仗着自已资历深却要听命一个毛头小子,颇为不服气,没有几个是安分的。
“嗯,临时处理了些事,不打紧。”宋吟时抬手,拂去他肩头落下的合欢花,“方才见你与妖王打斗,剑法比之从前更精进了,便知你这段时日又吃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