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面色苦呗，难看死了。”
“给你点甜的调一下。”
岑溪看着他眉眼，温声说了句谢谢。
柯烬给她撕开糖纸，“我是怕你待会上台丢我的脸。”
岑溪:“……”
她换好了衣服，一席火红的垂地汉服，唇上的口红浓抹了一层，眼尾化得略微上挑，本该是如烈焰的女子，却如何也同质不了那双独一无二的纯粹双眼。
柯烬把目光放在女孩的腰上，没什么表情，“走吧。”
男主持拿着话筒走到舞台中央，拍了拍话筒才出声念，“草木破土，肆意疯长，长风破浪，不败于风雨，下面请欣赏乐舞——《向生》”
徐老师同一众艺术老师坐在舞台前的专属位置上现场打分。
柯烬和岑溪还没出场，徐老师就已经开始乐呵了一下，有点子得意，“这节目可是我嫡长子，两个都很有艺术天分的孩子。”
另一个老师说，“是嘛？”
“是哦，可聪明，看就知道了，都不需要我带着练的。”
帷幕再次拉开的时候，映入上千观众眼帘里的是一幅胜似画卷的现实。
黑色钢琴前坐着的西装少年微偏着头，长指虚搭在钢琴上，高挺的鼻梁上镀了层舞台光。
气质精绝。
舞台中央的红衣汉服女孩端站在大屏幕前，神情婉婉。
场面一现，观众席瞬间安静，没有讨论，没有动作，似乎屏着呼吸因这一幕中西合璧的惊艳所吸引。
大灯打下的瞬间，岑溪还是条件性闭了眼睛，她忘了的感觉又明目张胆地钻入她脑海。
破碎的记忆如锋利的镖片从四面八方来。
她眉头渐渐紧皱，却在听到有人轻轻敲响钢琴壁穿出的声音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声音和记忆相撞，好像在隔着时空对话。
岑溪看见柯烬好像在对她说，“别怕。”
不要怕。
没什么可怕的。
对。
女孩看着少年，他很从容，像是颗从不畏惧灯光和目光的明亮天星，也像是破风闯雨的初晴。
她为什么要做阴雨天里摇摆的野花？为什么不能是向生的劲草？
她抬起眼帘，用坚韧的目光抵住刺眼的灯光。
在音乐声起的那一刻，在钢琴声穿破舞台的那一刻，她循着乐声起舞，纤细的手指摆弄，明艳的红衣随舞姿翩翩扬起，在舞台上勾滑出一道清影。
她挽起的手指如星空坠落，如银河嚼碎了月亮，吐出漆黑夜空中的万千颗星星。
二十八班坐在观众席正中央，台上人被看得清清楚楚。
陈嘉言神情淡漠，他也不知道自已究竟在想什么，只是看到柯烬备受瞩目的时候，自已在意的女孩站在他的身边，他身侧的手不由紧成拳头。
尽管他没有表露出来，把他那颗见不得台面的心脏藏的很深。
女孩很美，像一朵纯色的百合突然变成一朵勾人眼的红玫瑰，美得让人心颤，没得让人想要摧毁。
他把眼镜摘下来，用模糊的视线蒙蔽自已的双眼。
还有几天呢？他们的约定还剩几天？
女声吟唱悲起喜落，仅是乐曲，已经足够让台下人和向生破镜共情。
有同学抹了眼角挥出来的一滴泪，说了句“好牛逼，快结束了把老娘整哭呜……”
“好养眼这一组，真的绝了啊，创作这个节目的人是什么天才吗？”
林筱棉一直站在台下举着相机，却忘了要摁下快门，她皱着眉，像只委屈小狐狸，怎么这么难过啊。
“擦擦口水。”
林筱棉看着某人递过来的纸巾，哭笑不得，好好的氛围被他搞没了，她骂了他一句，“你有什么病啊？”
“擦擦泪水，大小姐。”
女生一把别过来摁在眼睛上，吸掉眼眶里絮满的眼泪。
许博睿看她那样，还是第一次见她哭，他问了句，“有这么好哭么？”
“你懂个毛线。”
节目结束后，掌声齐响，是最震撼的一次。
岑溪下到后台换衣服，刚换好出来就看见林筱棉泪眼汪汪站在更衣室门口等她。
岑溪惊了一下，她忙走到林筱棉身前，“怎么哭成这样啊棉棉？”
林筱棉又扯过许博睿递过来的抽纸，擦了一把泪，给岑溪一顿夸，“宝贝，你真的很棒很牛很厉害，太喜欢你了。”
岑溪抱住林筱棉，温声说:“我也喜欢你。”
“学妹。”
岑溪松开林筱棉，扭头看向男主持人，“怎么了学长？”
他递过来一份计分表，“恭喜，第一名。”
岑溪看了眼，九点六分，是第一。
她很惊喜，抬起头在后台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到柯烬。
最后落幕时，她上台公布了成绩。
“第三十届文化艺术节一等奖一位。”
“文七班岑溪、理十一班柯烬《向生》。”
全场所给的掌声响亮到已经不足以被这间大礼堂所承包。
自已公布自已的成绩，还挺有意思。
她没有在抖着手还强装镇定，而是坦荡地直视前方与灯光。
不惧明亮，不惧呼喊。
因为自已其实也挺优秀的，为什么要怕。
柯烬站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他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白色衬衫印得他更为干净，像薄荷柠檬味的少年。
很不一样的感觉。
他是台下其中的一个观众，只当一个观众。
看台上的女孩大方说出自已的成绩，看着发光的她。
还是没忍住，抬起手机对着舞台拍下一张照片。
岑溪下台后去卫生间卸了个妆，刚从里出来有人匆匆忙忙撞了她一下。
那人道歉，“不好意思啊同学。”
“你要买吗？”
岑溪疑惑，“买什么？”
“校草拍立得照片，包独一无二的，你要吗？”
她低头看女生手里的一沓拍立得相片，上边全是各角度拍的柯烬。
甚至还有两张她不小心入镜的。
不是。这也太夸张了。
她犹豫了一下，唇角微挽，抽出了两张，“这两张吧。”
回班里收拾了一下，她背着书包站在班级门口的走廊上等柯烬。
他手上拿了套物理卷子，颔首示意她走。
岑溪走在他面前，她时不时侧着头看看柯烬走到哪了，时不时停下想等等他。
她心里不是很平静，不知道从哪吹来的风，把发尾卷得乱糟糟的。
今天回家也没有打车，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在小巷口依旧碰到了那几个职校生，还有喝的烂醉的成年人。
到了这个混乱的地段，柯烬就会无意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他会用手指勾住她的书包肩带，半推半拎着她走。
“今天谢谢你啊。”
柯烬挑眉，他垂眸看女孩，看她柔软的发顶。
“谢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