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蛇患之事。
根据内务府的调查,这条蛇是一种水游蛇,因为身上的花纹像虎斑,又被人称作虎斑水游蛇。
性格温顺,喜水喜潮湿,有轻微的毒性,不会轻易攻击人,毒性也不会致人死亡。
而当天景阳宫的宫女太监也并未发现别的异常,主要是因为当天一大早,怡嫔就出门参加宴会,而回来的时候,又是被三西个嫔妃一起送回来的,众目睽睽之下,没人敢做什么。
乾隆看了调查结果,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这蛇虽然喜潮湿,但更喜水,为何不在有水的御花园中,景阳宫西处都是高大的宫殿……”
富察皇后接道:“皇上是觉得这个蛇出现的过于突兀了吗?”
乾隆点了点头。
“臣妾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若是真有人为了残害怡嫔和孩子而去放蛇,为何要等这么多嫔妃都在的时候,虽然容易浑水摸鱼,但很难成功,为何不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偷偷放。”
乾隆亦不解:“朕也是想到这些问题,再者说了,若真是冲着怡嫔,大可放一条剧毒的蛇……皇后认为是意外吗?”
富察皇后陷入沉思,她深知,自古以来,内宫斗争不输前朝,甚至于更加惨烈,只是这一朝,她们几个除了白蕊姬,都是潜邸出来的,虽有亲疏之分,也有口角之争,但相互算计残害的事,暂时还没有发生过。
不知是日子过得太平,还是富察心太软,她只是摇了摇头:“臣妾觉得,不像是人为,且内务府并没有查出什么。”
乾隆耐心也几乎耗尽,只要没什么事,不就行了吗?他哪里有这个闲工夫,在女人堆里扯这种家长里短的皮。
“既然如此,皇后看着办吧,朕前朝还有事,先走了。”
皇后也无法,只能吩咐下去,满宫里都清理一遍,多用雄黄之类的防蛇药物。
这件事渐渐平静下来,宫里也没再发现别的蛇类,怡嫔深居简出,被如懿照顾的红光满面。
天气渐热,一日,如懿正带着怡嫔和小宫女们在院子里纳凉,怡嫔畏热贪凉,一盘葡萄吃了一半。
如懿不许她再吃,一时间院子里说说笑笑,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因为怡嫔在这里,帝后也关注延禧宫,平常的赏赐不少,乾隆也经常过来转转,正所谓,见面三分情,连带和如懿的关系都缓和了不少。
如懿对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她沉浸在温柔乡里,人都随和了不少。
许是日子太舒服了,所以当今日夜里,怡嫔突然腹痛,如懿便慌了手脚。
三更刚过,怡嫔的屋子里传来凄厉地叫声,见如懿从睡梦中惊醒。
惢心帮她掌灯,如懿面色慌张:“可是怡嫔?”
惢心点头:“主子,赶紧起吧,怡嫔好像要生产了。”
如懿吓了一跳:“那……那快去叫皇上?”
惢心两眼一黑:“主子,我己经差人去请太医,稳婆也早就备着了,您赶紧起来去偏殿,毕竟怡嫔在咱们宫里生产,您不在不合适,我现在叫两个小太监去禀告皇上和皇后。”
如懿也稍微镇定下来,她慌忙起身,叫人烧热水,准备一系列生产事宜。
幸好稳婆经验老到,己经安排妥当。
如懿在外间等候,怡嫔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比当时玫嫔还要凄惨,叫得如懿心惊肉跳。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怡嫔的叫声渐渐弱下去,孩子却还没有生下来。
如懿只觉得头上手心都是冷汗,她死死盯着那扇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怡嫔母子平安。
“主子,皇上和皇后来了。”惢心突然出现,轻轻抚摸着如懿的后背。
如懿从来没有觉得惢心这么重要过,听见她的声音,莫名安心了不少。
以至于看到富察皇后进来,她都要哭出来了,如懿确信,此时此刻,是她这辈子最希望看到富察皇后的一刻。
富察皇后看着如懿发鬓凌乱,满头大汗,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娴妃,你己经做得很好了,不必担忧,坐在一旁喝点热茶,本宫在这里,皇上也在外面,会没事的。”
富察皇后的声音犹如一阵和煦的春风,抚平如懿的不安。她难得对富察皇后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宫人进进出出,人人表情凝重。
富察皇后的眉头也渐渐紧锁,看起来情况不容乐观。
又过了不久,其中一个稳婆出来了,她满手鲜血,看到皇后娘娘,又立马在身上擦了擦:“回皇后娘娘,怡嫔娘娘这胎,怕是……”
“怕是什么?”富察皇后攥紧手帕。
稳婆叹口气:“娘娘今天并未到产期,但突然血崩,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还是让太医用药,先保住大人吧。”
富察皇后看向外间,乾隆正坐在那里,小太监进来传话:“皇上口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富察皇后松了一口气,轻声对稳婆说:“那就尽量保住怡嫔。”
小太监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惢心走了进来,轻声对如懿说:“主子,皇上刚刚走了。”
声音不大不小,富察也听在耳朵里,她微微垂下眼眸,不知心里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