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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千秋节

如懿许是哭了两天,但很快就恢复了自已淡淡的样子。

皇帝只吩咐禁足,并没有降低位分。所以她生活如常。

按照惢心的想法,她应该给皇后娘娘磕一个,要不是皇后尽职尽责,恩泽六宫,延禧宫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不一样的是,如懿开始做针线活了。

惢心看她在一方帕子上绣了一个美人,现在开始绣字,惢心只认识几个字,文墨不通,不知道她写得是什么。

不过她针线活做得还是挺不错的,此时的她才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只是…

惢心皱起眉头,她那个护甲,就非要戴不可吗?

惢心看见丝线都被勾起来好几根,大大破坏了美感。

她给如懿换了一杯茶,试探着提议:“主子,刺绣的时候就不戴护甲了吧?”

如懿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地看着惢心:“即便是在禁足,也要活的体面。”

惢心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笑容,违心说了一句:“主聪慧。”

然后转身离去,难得的翻了个白眼。

惢心是个很柔顺的人,一般不会甩脸色,除非忍不住。

她发癫,人家问地她说天。

惢心一边腹诽,一边走到院子里。

屋檐上有一排冰溜儿,滴滴答答滴着水。

虽然最近放晴了,但是雪融化还是有点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春暖花开。

如懿一边禁足,一边绣着手帕。

外面的风却从来没有停止。

原来这白常在,原本是一名弹月琴的乐伎,皇帝纳官女子本身是合乎情理的,但是乐伎就另说了。

太后知道了这件事,将皇帝请到寿康宫提点了一番。

乾隆自知不对,再加上前朝事多,渐渐地就丢开了手。

这白常在盛宠一时,突然冷落了下来,因此每天躲在宫里,也不出门。

宫里有了一阵平静。

二月二十,如懿的手帕终于绣完了,她展开仔细检查几行文字:

坐客飞觞红日暮,一曲哀弦向谁诉?白晳通侯最少年,拣取花枝屡回顾。

这几句诗,是《圆圆曲》中,哀叹陈圆圆命运多舛的句子。

以前在潜邸的时候,乾隆那时候还是弘历,最大的爱好就是写诗读诗,品画鉴宝。

那会儿读的书也多,也杂,如懿经常把墙头马上挂在嘴上,弘历听见了,也去看过。

只不过当戏言,看过一笑便罢了。

这些不经意间的动作,都被如懿解读成两个人相爱的证据。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已已经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行世界,她依旧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年少情意中。

如懿自我劝解很有一套。

皇帝来看她,那是爱她记得她惦记她。

皇帝不来看她,那是为了怕她太引人注目,从而伤害她,是对她的保护。

皇帝赏她东西,那就是爱的痕迹。

皇帝惩罚她:因为太过于在意,所以才会生气。

她一直秉承着这种盲目的自信去看待自已和皇帝的关系。

并把自已放在一个超凡脱俗又高高在上的位置:她人淡如菊,真爱皇上,重情重义,所以她无所求。

而其他女人,看皇帝都带了算计,有的想要钱,有的想要权。

她是多么善良且纯粹,她是多么清冷又高贵。

她鄙夷她们。

一路上,她不争不抢,不也是稳如泰山的娴妃。

想到这里,她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绣品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递给惢心:“惢心,你把这个物件送到皇上那里。皇上看见了,自然会明白的。”

惢心不能置信,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这才犹疑着指着自已的:“我吗?”

如懿淡淡地点头:“送去吧。”

惢心为难道:“主子,咱们现在在禁足,奴婢也出不去。”

如懿长久的呆愣着,最后叹了口气,最后冲着惢心微微笑了笑。

这个谜题一样的微笑让惢心莫名其妙。

盒子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药,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惢心还是将盒子摆在了架子上。

她总是这样,想要什么东西,自已并不争取,毕竟她是皇上的真爱,品格如同秋菊一般不争不抢,又如梅花一样傲骨铮铮,还要如牡丹一样高贵美丽,如果非要用一种花形容她,那便是百花争艳。

毕竟她什么都想要。

然而她命好,什么也不用争,想做弘历的侧福晋,是乌拉那拉皇后送给她的。

想解开禁足,外有皇后海兰,内有惢心,她只是淡淡的等着,便做了娴妃。

好不容易以为她要努力了,结果还是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惢心。

让惢心没想到的是,她的命是真的好。

二月二十二,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宫里要准备千秋节。

虽然娴妃尚在禁足,但仍然要开宫门,打扫装扮,延禧宫禁闭了将近一个月的宫门总算是打开了。

也不知是皇后刻意为之,还是巧合,千秋节装扮宫室的活儿交在了海兰手上。

宫人们在外忙碌,海兰便借口监视如懿进了正殿。

如懿很久不见海兰,偶尔一见,还是挺高兴的。

海兰在潜邸和她关系不错,也惦记她,见四下都是自已人,便问有没有什么需要。

惢心心中一动,想要将那个帕子递给海兰,看看海兰能不能交出去。

如懿却淡然一笑:“没什么,你们在外面过得好就行。”

惢心的心死了,无所谓,她爱禁足就禁足,惢心自已又饿不死,何苦操心这个。

海兰看了一圈,她倒是不缺什么东西,毕竟身在妃位,富察皇后也宽待六宫,她倒是没受什么罪。

于是海兰宽慰她:“皇上近日里忙得很,几乎也不怎么入后宫,所以姐姐也不必伤心,等皇上忙完这一阵,定会想起姐姐。”

海兰不善言辞,又不爱与人交往,能说出这几句话,已经是她的极限。

如懿笑了笑,不作回应。

海兰有些尴尬,想了想又说:“二十二是皇后的千秋宴,皇上定然会来后宫陪伴皇上,姐姐有没有什么礼物送给皇后,讨了皇后的开心,也能让皇后帮忙说说情啊。”

如懿眼神越过海兰,看向外面的花灯:“海兰,如今你也学会钻营了。”

海兰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呆愣了半晌。

她继续说:“这些年,你的日子也难过吧。毕竟在高贵妃手下。”

海兰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在高贵妃手下?怎么了?”

她又露出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

她的表情激怒了海兰,一向性格孤僻的海兰都忍不住含了怒气:“因为咱们在潜邸的交情,我才好心劝诫你,既然娘娘有主意,那就算海兰多嘴了。”

海兰起身走出了门,惢心叹了口气,出门送海兰。

送至门外,惢心还是忍不住说和:“海常在,我们娘娘被关了这些日子,脾气难免有些怪,她不是故意惹您不快的,请您多担待一些吧。”

海兰看着惢心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怒火也少了几分:“你这么拔尖,跟着…”

海兰意识到自已不该说这种话,便没有说下去。

只是拍了拍惢心的手,以示安抚,随后离开了这里。

惢心看着海兰的背影,还是没有把手帕交出去。

她真的累了,就算主子禁足,她也有自已该得的银子,她虽然是奴才,但摸着良心说,也算忠心耿耿,仁至义尽了。

想到这里,她转头回到了殿中。

如懿还在慢慢喝茶,吃点心,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见惢心回来,开始说起海兰的闲话:“海兰也变了,从前她不争不抢,小心谨慎,在高贵妃手底下,学了一套左右逢源的本事。”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一天天不是念叨皇帝就是说别人的闲话,一个娘娘,还不如我们奴婢,这么闲,怎么不去刷个恭桶打发时间?

惢心装作没听见,只管低头收拾海兰刚刚用过的杯子。

转身离去的时候如懿突然说:“你把东西给海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