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出现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跳舞的少女重新消失不见,只剩下地上一串空荡荡的脚印。
剧烈的、沉重的一串串撞击声接踵而至。
没有了木门的阻挡,清晰又震耳欲聋的传进他们耳中。
像是循着心脏的轨迹在猛然震动,每一下都会有心脏快要跳出来的错觉。
艾息皱起眉头,眨眼的功夫,那个满是灰尘的房间焕然一新。
空间内的时间不停倒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肮脏的裙子在床边跳舞,她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金黄的头发十分显眼。
看起来像是个疯癫的精神病患者。
“又是那个画中少女?”艾息喃喃。
忽然,空间扭曲,画面一闪。
房间中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对着门的墙面上出现一摊血迹,裂开的墙纹上挂着几缕带着皮肉的发丝。
“砰砰砰”的撞击声再度响起,艾息看见,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高大家伙正按着画中女人的脖颈,一下下撞到墙面上。
鲜血像是有生命一样蔓延开,仿佛打开了泄洪的闸口,扑面而来的温热鲜血有着成年人的高度,迎面涌来。
就在被鲜血淹没的那瞬间,艾息看见那个金发女人转过了头。
她浅蓝色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就这样绝望又期待的看着他。
好像在说,救救我,求求你。
下一秒,艾息整个人溺在鲜血之中,腥臭的液体灌进鼻腔,窒息感瞬间袭来。
就在他快要因为窒息而亡,意识都在模糊时,眼前所有的一切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他咳嗽着,大口大口吸着气,看向那面完好无损的红色房门。
“你没事吧?”波提斯在脑海中询问,“这个房间好像有着某种困住灵魂的法阵,但不是佩斯特的手笔,应该存在很多年了。”
艾息摇摇头,回复自已暂时没事。
波提斯建议快点离开这里,他便头也不回转身就跑了起来。
他跑的速度不快,却因为惊吓过度,有些心不在焉。
于是在二楼拐角处,没有看清前路撞到了一面坚硬的墙壁。
艾息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他疼的龇牙咧嘴,揉着被撞疼的额头,抬眼看见的并不是什么墙壁,而是奥斯特似笑非笑的面孔。
“奥斯特?!”艾息下意识喊了出来。
面前的男人满脸震惊,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你会说话?”
“……会啊。”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回答,又害怕什么都不做再次将这个疯子惹怒,于是斟酌着开了口。
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免,奥斯特还是生气了。
叽哩哇啦臭骂了他一顿,然后又被气走了。
艾息从地上爬起来,无语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他好像连头发丝都带着气。
“我们晚上再去三楼和顶楼吧。”他向波提斯提议。
“好。”
回到笼子后,艾息趴在地上,本来想小憩一会儿。
但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那双布满红血丝的浅蓝色眼睛,绝望又期待的……
“波提斯,你说,刚刚在二楼看到的画面,是不是真的啊?”
波提斯似乎在思考,隔了几秒的时间才回答,“按照那个阵法的古老程度和粗糙度来看,是真的,被困住的灵魂会一定程度上重现生前最难忘的场景。”
“那我能救她吗?”
“那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我们救不了她的。”
和现实世界中的怪谈一样,自杀死去的人,会一直重复自已死亡的过程。
“可是……她最后那一眼,好像在看我,好像……在求我救她……”艾息小声说着,眼神中的光点渐渐熄灭,仿佛落在远处,没有聚焦。
吃完侍卫送来的晚饭后,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门外时不时有巡逻的小队经过,整个城堡在入夜后变得更加严密。
艾息悄悄记住巡逻者的规律,趁着空档期间溜了出去。
别说,他这身黑色皮毛,在隐匿踪迹这方面十分方便。
顺着楼梯,一路跑到三楼。
这里的防备更加严密,几乎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侍卫把守。
“先去顶楼看看吧,这里一时半会儿进不去了。”波提斯道。
越往顶楼走,好像巡逻的侍卫越少。
艾息轻手轻脚拐进走廊,这里的房间很少,墙壁上挂着许多画,大多都是风景,且每一张都能看见黄色的波斯菊身影。
就好像收藏主是一个强烈的波斯菊爱好者,会将每一幅即便只有边边角角画了零星几朵波斯菊的画作购买下来。
而走廊的另一边,是一整面带着边框的落地窗。
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楚俯瞰整个皇宫的景色。
今晚的月亮很圆,光线落在走廊鲜红的地毯上,好像铺设了一层银白的霜雪。
就在他走到中间,那扇金边镶嵌的门前时,一道压抑的哭泣声传入耳中。
分不清是男是女,只是凑近了那扇门,能够闻到浓烈的酒气。
“你说佩斯特会不会深夜买醉然后抑郁哭泣?”艾息在脑海中询问波提斯。
对方语塞,但也还是怂恿道,“呃……还是去看看吧……”
然而他刚移动脚步,准备将手扒在门前仔细探听屋内动静时。
那扇门忽然打开了。
月光下,奥斯顿金色的发丝凌乱的披散着,脸颊上方一片红晕,眼神迷离,反射着月光的泪痕暴露了某些事实。
他似乎没反应过来,手中提着的酒瓶掉落,骨碌碌滚到艾息脚边。
“你!”奥斯顿大喊一声,下一秒就被眼前黑乎乎的家伙捂住了嘴拖进屋内。
幸好,他喝的很醉,并没怎么挣扎。
艾息将他拖至床上,大喘着气准备离开。
却被酒鬼从身后抱住,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呜呜呜……”
奥斯顿喝的说话都有些含糊,但在此刻显得他十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