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眨眨眼，然后奇迹般的点了点头。
可是它分明听不懂那些深奥的词汇，像是死亡，亦或者杀了。
它只清楚自已问他是否愿意，如果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摇头。
但它自从知道这个词汇以来，从未对艾息摇过头……
艾息破涕而笑，向前靠了靠，用自已粗粗短短的玩偶手臂拥抱住了小怪物。
刹那间，这个阴郁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彼此。
没过几天，那扇铁门再次打开。
这次来的人不是女佣……
艾息颤抖着抓住小怪物温热的双手，好像比起遭受酷刑的小怪物本身，他显得更加害怕。
“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
他声线颤抖的不像话，像是说出来安慰自已。
“咔哒”，身后的栏杆被再次打开，杂乱的脚步声蜂拥而至。
他们粗暴地提起小怪物，像对待牲口一样往外拖去。
只是这次艾息没有再放手，他站起来，身高不到那些黑袍人的膝盖，却被烛火在身后的墙壁上映照出一个高大、宛如猛兽一般的影子。
“放开它！”
黑袍人顿住，诧异地看着地上会说话的玩偶。
人群中有人询问，“主教，这是……”
随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莫名让艾息觉得有些耳熟。
“呵，有趣，只是低等魔物，仪式要紧。”
听见被叫做主教的男人这么说，那些抓着小怪物的黑袍人也不再顾忌，一脚将艾息踢翻。
小怪物拼命挣扎，柯双方实力悬殊。
只能龇牙咧嘴的嚎叫着，像是一头濒死的野兽。
艾息艰难起身，他忽然觉得自已好像是苦情戏里的男主角，软弱无能，却又在这样的时期遇见了自已最想保护的东西。
“我要使用卡牌‘召唤’。”他轻声说。
话音刚落，那张通体黑色，边框有着烫金花纹的“召唤”卡牌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它悬浮在空中，散发出阵阵金光。
艾息看见，卡牌上画着的三个头颅的恶魔，它们一一睁眼。
像是混沌初始，大地上生灵涂炭，黑暗之中沉睡的恶魔苏醒，带来新的一轮杀戮。
“是您将我唤醒？”
三个头颅中那个俊美青年的头颅嘴巴一张一合，声音磁性悦耳，又带着疯狂的喜悦。
他从卡牌中缓缓走出，剩下的两个头颅隐去，现在的“召唤”几乎和人类无异。
“主教，这是，这是什么恶魔？”
主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被强大的威压定在了原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青年已经抱起了地上的艾息，嘴角一直上扬着，看起来温柔又和蔼。
“主人，您叫我阿加雷斯就好，我会永远忠心于您。”
阿加雷斯，艾息在心底默念，脑海中却不断闪过系统当初对于“召唤”这张卡牌的介绍。
——它是一名恶魔，它的话半真半假，它不受控，它会杀了你。
但现在，阿加雷斯是唯一可靠的助手。
于是艾息没有犹豫的，带有命令一般的语气说道，“阿加雷斯，杀了他们。”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自已说完这句话后，阿加雷斯嘴角的笑容愈发热烈，仿佛期待已久。
艾息被轻柔放在地上，面前青年恭敬的弯腰俯首、单膝下跪，“遵命，我的，主人。”
他声音低沉，将主人二字念得十分清晰，仿佛在嘴里嚼过又回味了一番再吐出来一般，带着潮湿的色气。
阿加雷斯抬眼，打了个响指，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现场所有的黑袍人被拦腰斩断。
血液像是喷泉四处溅射，现场成为了一片尸山血海。
艾息好像逐渐对这些血腥的画面免疫，甚至诡异的觉得有些解气。
他把视线从阿加雷斯身上移开，想去看看同样被鲜血染湿的小怪物。
然而下一秒，一双带着黑色利刃的手穿透他身体。
阿加雷斯咧着嘴，溅射的鲜血在他脸上连成一道道向下滴落的血痕，他那双勾人的眼里满是偏执的高潮。
“主人，你杀人了哦，嘻嘻，你这算是，罪无可赦吧……”
劣质的棉絮落了一地，被穿刺身体并没有艾息想象中的疼痛感，只是视线和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
这好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尽管当初系统介绍时并没有明确说召唤出的恶魔一定会杀了自已。
但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阿加雷斯恨他，恨得想杀了他。
艾息叹了一口气，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把小怪物，带出去……”
然后紧紧闭上了双眼。
那个破旧又丑陋的玩偶再也没了生气，阿加雷斯扬起的嘴角瞬间落下，他瞪大双眼，小心翼翼将手中破碎的玩偶抱在怀里。
眼里有愤怒的风暴酝酿，但更多的是伤心。
“为什么，就连刚认识的丑东西也能得到你的关心……”
——
意识再次回笼是在一声声的哭泣中。
他是不是太想念副官了，怎么死了还能听到副官的哭丧声。
哭的真难听啊，还不如死了。
艾息默默在心里吐槽。
胸腔上方的位置传来痛楚，就连每次呼吸都能带来撕裂一般的痛感。
他彻底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副官。
对方发现自已的动静后惊讶极了，连带着快要滴落的鼻涕也忘记了擦，“魔法师大人！您醒了！”
然后兴高采烈的冲出门去喊人，“将军将军！魔法师大人醒过来了！魔法师大人醒过来了！”
艾息伸出的手还是没能及时拦住他，只好默默放下。
手腕上波提斯变成的银色手链像是个死物，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或许是上次透支的太过厉害，现在还在沉睡。
没一会儿，埃里克踏着门外的阳光走进了屋子。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从那双急切落在他脸上的双眸中，能够窥见一丝关心的情绪。
“我昏迷了多久？”艾息率先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一天一夜。”埃里克回。
才一天一夜啊，他莫名有些落寞，难道关于小怪物的一切真的是自已濒死时做的噩梦吗？
或许是看出了他低落的情绪，埃里克眨眨眼，解释道，“凶手我已经抓住了。”
凶手！艾息瞬间打起了精神。
不等他问，对方再次开口，“凶手是克莱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