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你会爱我很久吗?”宋以柔的声音在隔壁的陪护床上传来,透过窗外的灯光,我能清晰的看到她那明亮的眸子。
“会,至少久到我的生命结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说了出了这辈子最重的承诺,这样的话我曾经对肖淼说过。
“记得你说过的话,我这辈子盯上你了。”
“嗯,我会的。”
“快睡吧,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一切。”
我没有再回宋以柔的话,病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她说出的“我们”诠释了一切,近日来第一次在心底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被这种安全感包裹着,很快我便开始意识模糊。
……
次日清晨我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缓缓的睁开眼,宋以柔已经将早餐摆满了桌子,窗外依旧是阴雨连绵。
“醒啦?快起来洗漱吃早餐吧!”宋以柔微微一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就在这时推门声响起,司徒北那标志性的声音传来:“默仔,爸爸给你送爱心早餐来了。”
司徒北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女朋友王若瑶,当他看到宋以柔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迟疑了几秒才夸张的说道:“你……你是宋以柔?”
“宋以柔你好,我是你的粉丝,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王若瑶跻身走到宋以柔面前,满脸挂着期待笑。
宋以柔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又扫视了下周围,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笔。”
“我有。”王若瑶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和笔递给了宋以柔。
拿到签名后,王若瑶继续八卦的说道:“原来网上的八卦是真的,你真的和默哥在一起了?”
“嗯,他是我男朋友,如假包换。”宋以柔点了点头,满脸幸福的表情。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丁月的电话,我便直接点开了扬声器。
“怎么了?”我开口问道。
对面迟疑了片刻说道:“陈默,有个事我想跟你坦白。”
“你说吧,什么事。”我看了眼边上的宋以柔,心中激荡着某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丁月有点吞吞吐吐,不似她往日的风格,“我跟肖淼说了你的情况,她已经从国外飞回来了,我现在去魔都机场接她。”
我几乎可以想象自已的脸色有多难看,心虚的抬头看了眼宋以柔,司徒北的轻咳声让我不得不继续回应丁月。
“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说完我便挂了电话,因为她并不知道我这里还有三个要命的听众,我怕她再说出什么让我更加尴尬的话。
慌乱如阴霾一般迅速在我心中聚拢,从烟盒内拿出支烟胡乱的塞进嘴里,下意识的避开宋以柔的眼神。
司徒北率先打破了凝重的气氛,他将早餐放在已经摆满食物的桌上,说道:“那个,咱们吃早餐吧,一会都凉了。”
宋以柔瞥了我一眼,微笑着云淡风轻的说道:“初恋嘛!有什么的,我都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吃早餐吧!”
她的话于我如同大赦,赶紧端坐在桌边吃起了早餐,气氛依旧凝重。
一整个上午我都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不仅仅是因为肖淼要来,更重要的是今天会出来全面的结果,这就犹如最后的催命符,无论我愿不愿意,它都会来,而我真的做好迎接它的准备了吗?
江虹是在上午的十点不到进的病房,她的眼中仿佛没有别人一般,走到我面前,轻声的询问道:“陈默,出结果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要下午了。”
事情向着怪异的方向发展,整个病房就快变成修罗场了,而我连厕所都不敢去,因为我实在不放心让她们待在一起。
十点一过,夏天和叶子也来了医院,整个病房挤满了人,好似世界末日前的狂欢。
比起江虹,肖淼这个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名字,如今却像是一道阴影将我和宋以柔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然而有些事不是你惧怕就能躲过去的,该来的终究会来,譬如我的死亡,我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中,十一点不到的样子,丁月领着肖淼走进了病房。
肖淼强自镇定的走向我,当我看向她的那一刻,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虽然极力掩饰,但她眼中的惊惶还是一闪而过,她下意识的避开我的眼神,眼神闪躲,嘴唇微动了几下但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陈默,你还好吗?”许久之后,她试图与我的眼神接触,而我却总是在刻意回避,直到最后,她低下了头,不再看我,而我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他有事。”宋以柔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
没有人回应,宋以柔抓着我的手,继续说道:“对我来说,风光无限的是你跌落尘埃的也是你,重点是你,而不是怎样的你,所以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再次推开,护士走了进来,厉声说道:“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病房内不可以这么多人,陈默,我们安主任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
我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安家和的办公室内。
安家和看了眼浩浩荡荡的人群,沉声说道:“你们怎么这么多人啊?我知道你们都很担心病人,但你们这么多人我没办法讲病情,家属留下,其他人还是出去等消息吧!”
他的话众人仿佛没听见一般,没有一个人动,宋以柔语气笃定的说道:“医生,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可以留下吧?”
安家和点了点头,看了眼依旧不为所动的众人,只得无奈的看向我说道:“陈默,你的所有检查都出来了,我们上午也做了一个全面的会诊,你的肿瘤位置太棘手了,手术难度实在太大,但不手术又……”
“医生,你就直接说我们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司徒北语气不耐烦的大声质问道。
安家和迟疑了片刻,沉声说道:“恐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从医学角度的确是没有手术的必要,但我个人觉得即便是那百分之一的机会也应该去争取,但最后还是在你们自已。”安家和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