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转着,兜了一大圈最后不自觉的来到了三阳广场,停了车穿过了一条弄堂,speakeasy bar的招牌出现在了眼前,那是我熟悉的地方,它的老板叫叶子,是那个喜欢在店里放那首【叶子】的女人。
走进酒吧,这个时间还没营业,叶子正托着腮在吧台抽着烟,店里正好放着那首【叶子】,我曾经问过她,你听不腻的吗?她说我是个没长性的人,不会懂,所以她永远不会跟我这样的人好。
见我这个时间过来,她有些诧异的给我递了支烟帮我点上:“陈总,酒虽然是这个世界上体积最小的游乐场,可显然我这个游乐场还没开门。”
我没有理会她,叼着烟径直走进吧台拿出了那瓶我存着的麦卡伦18年单桶,给她和我分别倒了半杯。
“心情不好,陪我喝一杯。”
“有病吧,我昨晚的酒劲还没下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接了过去。
叶子的五官很普通但凑在一起,却又很惊艳,她很白是那种几乎可以看到血管的白,那是一种让人想要一亲芳泽的美,但我却对她没一丝邪念,可能是还希望有个随时可以喝酒的地方亦或者真的没那种感觉,总之我们很清白。
我跟叶子轻轻碰了碰杯子喝了口酒,轻轻地哼着羽泉的叶子【爱情是什么颜色的,如果忧郁是蓝色的,快乐是什么颜色的,如果寂寞是灰色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如果汪洋是蓝色的,我说天空也是蓝色的,因为他们彼此相爱了……】
寂寞是灰色的,真是贴切的描述,但我觉得自已人生都是灰色的。
……
我认识一个叫安静的姑娘,她对我说:【人生不需要太悲观,因为悲观没意义,如果不在乎就不必悲观,在乎更加不必悲观,否则愚神就得逞了,小说分类别,有些有爱情有些有面包,但我们的世界有面包也可以有爱情。】
于是我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大作家,最近在忙什么?】
很快我就收到了她的回复:【挣面包,顺便找爱情。】
她讲话永远是那么简单明了,一针见血,我半开玩笑的回复:【什么时候来梁溪玩啊?】其实梁溪离姑苏只有几十分钟的路程。
我不知道安静长什么样子,我只知道她的声音好甜,甜的让人心安。
有一个雨夜我喝了很多酒,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抽着烟喝着酒,午夜的梁溪透过玻璃看向外面,远处的霓虹闪烁,近处的楼影重叠,而我看到的皆是孤独,这份孤独又通过这面玻璃将我和整个世界隔离,那一刻我便是那个被寂寞绑架的囚徒。
这个小区有几千人,而我们的距离也只有500米,我却与他们隔着一个世界,鬼使神差的我竟拨通安静的语音,我是个共情心很强的人,我知道一个人最高的素养就是让别人舒服,但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这个能力。
没想到她竟然接了,陪我聊了很久,那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我仿佛要把这三年所有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从那之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已,纯洁到没有一丝瑕疵的知已。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回复我了:【后天我们作协在梁溪有个活动,晚上一起吃饭?】
她很直接,直接到我这样的老油条竟有些不知所措,带着些许紧张和期待,我回了个【ok】。
……
“你小子笑的那么浪,又搭上了哪个姑娘了?”叶子的话将我拉回了现实,她端着酒杯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我。
“啊!没……没什么,一个朋友。”我像个偷糖果被人发现的小朋友,回答的也含糊其辞。
“刚刚还要死不活,现在又这副德行,真搞不懂你。”叶子白了我一眼,用她的杯子碰了下我桌上的杯子,“对了,你知道夏天为什么好久没来我这了吗?”
夏天是我的另一个死党,是我和楚汉文的高中同学,曾经是个追逐理想的民谣歌手,高中时他还拉着我搞了个组合叫做逃出困顿镇,但这个名字我很多年不曾听人提及了,因为后来他成为了一名码农,对,这个反差任谁听到都会大跌眼镜。
他现在会在来叶子酒吧时,在那个小舞台偶尔谈唱一首,我知道叶子喜欢夏天,夏天也喜欢叶子,但他们从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因为他们俩都太过理想主义,脑袋里分别装着面包和爱情的两个人如何看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助理。”我没好气的说道,“想他了就给他打电话啊!”
“我TM才不打呢,前天打了一个给我挂了,下次来了我非得废了他。”叶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孤傲,其实我们都知道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
其实叶子结过婚,那是一段少有人知的往事,男方和她是娃娃亲,叶子父亲年轻时被调去外地在山里受了伤,是他当地的同事救了他,后来两人就给彼此的孩子定下了这门亲事,叶子父亲临终前强行让他们领了证,许是放心不下叶子吧!那个男人是个外企高管,领证后他就搬到了叶子家的另一套房子里住,这样看其实也是不错的归宿。
我们这有个风俗父母去世三年不可结婚,结果在第二年那个男人出轨了,我觉得应该说是被发现出轨了更贴切,在叶子家的房子里,叶子的二叔去给房子换变电器,男人不知道她二叔竟然有钥匙,就这样鬼使神差的撞上了,第二天叶子就离了婚把那个男人赶出了家。
我们从未见叶子哭过,她说孤军奋战的时候,必须要让自已看上去像一支军队,从那之后叶子就像一只敏感的猫,而夏天就是那条脆弱的狗。
我接过叶子递过来的热狗汉堡刚咬了一口,语音电话来了,我看了眼,是周菱昨晚那个姑娘,我单手划开了接听键,点了扬声器。
她的声音真的有点大,但却不难听:“老公!在哪呢?中午一起吃饭吗?”
边上的叶子做了一个作呕的表情……
“我去!你别瞎叫啊!咱俩就是pao友,你这话要是让别的姑娘听见该误会我了。”
“我不管,你自已昨晚亲口叫我老婆的,你叫了就得认。”周菱在电话那头撒着娇。
“朋友们都知道……我从不对谁认真的,劝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何况我晚上喝多了……见着美女都这么叫。”我边咬着汉堡边说道。
“哼!你不跟我吃饭就算,一礼拜后我要是测出来我有了,我看你怎么逃出我的五指山,我可不会像那个傻姑娘一样去拿掉!”说完不等我回话就挂断了。
“陈默,你累不累?”叶子一脸鄙夷的看着我。
“我这叫精力充沛,你们俩继续僵着,等到夏天老到不行了,你就知道精力充沛的重要性了。”我咬了一大口汉堡,回答的有点心虚。
“陈默,你生病了知道吗?你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叶子扔下这句话不再理睬我,去忙自已的了。
一上午有两个女人用同样的方式对我进行连番刺激,嘴上说的轻松,但周菱的威胁还是像一根扎在心头的刺,让我呼吸不适,我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在吧台里的躺椅上沉沉睡去了。
梦到我回三年多前,我用借来的手机给肖淼拨去了电话,手机上没有出现那个让我心跳停止的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