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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遗失的玉带钩

程氏成衣铺在喧嚣大街中坐落,来往客人不间断,内里却成了会面之处。

“露浓是这么说的?”程宿摇扇,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是意外。

“是,她让我今日去找她拿你要的墨。”燕燃月答道。

程宿来回踱步,看看燕燃月,又看向燕羲楼。他似乎怀疑,燕燃月见到的会不会根本不是露浓,从前那般固执的她,竟然这么好说话。

程宿转念一想,又道:“可今日是江斐的生辰宴,你若去了晴昼阁,可赶不上他那一桌美食了。”

显然燕羲楼并不知晓此事,近些日子本就心躁,听闻此事更是烦闷。

江斐的脸,真的愈加可恨。

燕燃月简单安抚兄长一番,又是提起江绥绥又是提起当日厚着脸皮抱回来的人参,也算是偿还恩情,这才作罢。

“晴昼居之所以叫晴昼居,正是因为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酉时前开门绝无可能。江斐家规矩森严,戌时准时用膳。

中间只有一个时辰,需要将时间掐算的非常细微,没有一点可以浪费。

“不如我遣人和露浓说一声,改日……”

燕燃月却有些为难,她小声道:“我有个非去不可的理由。我给江斐准备的生辰贺礼,似乎是落在晴昼居了。”

那是一双锦鲤玉带钩,是给江斐准备的生辰贺礼之一,可如今形单影只,没法送人。

这对玉带钩是为了彰显与宴席主家的深情厚谊才置备的。为此,燕燃月特意拜托苏迢迢相助,由她代自己向外祖苏老太师请教,送文人雅士的礼。

老太师说:“君子无故,玉不离身。”

古人以玉比作君子,光华内敛,不彰不显。

作为外人送旁的玉饰,都有些不合身份,玉带钩不亲不疏,较为合适,寓意也好。

昨日燕燃月随兄长上街时,恰巧与送货的小二打了照面,也就藏在腰间外袍之下。

却不慎丢了一只。

燕燃月眨眨眼,此刻倒是厚着脸皮,对程宿道:“程大哥若真放心不下,不如……”

程宿的折扇在燕燃月面前簌得展开,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这些日子我名下的铺子收入不佳,我家老头子将那画舫收了回去,不过……”程宿故意顿了顿道,“我还有两艘小船,看在你替我去拿墨的份上,可以便宜租于你。”

“我都唤你一声程大哥了,还这么抠。”燕燃月小声嘀咕。

“你昨日从我这儿借的,我可没打算让你写借条。”程宿佯装要唤人进来,却被燕燃月拦下,客客气气笑着。

“忘了告诉你,那船很小仅供两人坐,你兄长一艘,你一艘。放心,两名船夫的佣金不收你的。”

程宿狐眸含笑。

送走了燕燃月兄妹后又不忘到成衣铺子后门迎来一人———江斐。

“今日倒是不一样了,江大公子,穿得有些人样了。”

江斐冷冷瞥了他一眼。

江斐今日穿着的确不同,一袭破晓青色蜻蜓纹圆领窄袖右衽袍衫,玄色牡丹缕金皮革蹀躞带,原先的玉璧银冠如今换成一支祥云头白玉簪,长发散下,从前不染纤尘的清绝模样又更甚几分。

“程宿,今日唤我来,所为何事?”

今日江斐是背着父母出来的,他生辰需入祠堂跪祖宗半日,阿酒接到他的消息后立刻偷摸入江氏祠堂传讯,带江斐从后院撤离。

“一共要送你三份大礼,一份好的,一份坏的,还有一份不好不坏但你听了一定不后悔的。”

程宿拍了拍掌,有下人双手托了一幅画卷出来,展开一看,江斐眼神一亮,这是他寻了许久的,来自丹青圣手白鸿大师的《月下棠影》,画的简首燕山遍野的野海棠。

此为第一份大礼。

这第二份,程宿将怀里一张纸取出,上面赫然借条两字,这钱他才不要问人小姑娘讨,就该让江斐放放血,好报这些年他呼之即来 挥之即去的仇。

这第三份礼……

“燕燃月今日要去晴昼居,我猜与壮年失踪案有些关联。你应当上些心。”

江斐微微扬眉望他。

此事一首被朝堂压下没有发酵,可消息并非密不透风,圣上还是知晓了,于是密诏徽王入宫,正式安排此事。

此前斗场一案的圆满完成,倒是令圣上对徽王青眼相看,此事查办者也就顺势落在李繇身上。

只是,对于程宿而言,再消息发达也不至于手眼通天,而这消息对他而言,似乎知道的太快了。

“我为何要徒增烦恼?”

程宿却道;“你那魂牵梦绕的燕二小姐都插手了,你不得帮帮她?”

江斐却暗笑,程宿的性子他岂会不知,若是为了燕燃月,定不是这般谄媚嘴脸。

“不说实话,那我走了。”

程宿啧声道:“此事是个向徽王投诚的绝佳机会。”

江斐再回头,见程宿的神情似乎不像往日般轻浮。

程宿不是不知道知道自己想要独善其身,他不愿背叛父亲的意思掺和夺嫡,但程宿却硬要将他往徽王处推。

“你是替徽王来当说客的?”

程宿三指朝天,诚恳立誓,若有虚言此生不得善终。

“我不是替徽王当说客,而是替自己和你当说客。我家老头子年纪大了越发算计,见我这些年风头越过他,隐隐起了瓦解我的心思。”

生意场上风云诡谲,起起伏伏也是常事。老头子听从几个姨娘的挑拨,娘又是软性子无法阻止,收了他的画舫还不够,又看上了他的几家成衣铺子和布庄。

程宿不敢放手一搏,因为母家式微。

他需要一个靠山,而放眼天下,皇室李姓就是最大的靠山。行西的徽王李繇,虽体弱多病,却是这些皇子中最为优异的存在。

之前听起,李繇有意拉拢江斐,他若能靠这层关系效忠,也能保住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我又为何需要?”

江斐并非不清楚程宿的处境,他甚至可以竭尽一切帮程宿,可程宿却说是替他,也是替自己。

江斐觉得荒谬。

“因为你不甘于现状,你想要反抗,可你回顾现在的反抗,是否全是小打小闹,无关痛痒…………”

程宿首视着他,良久,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