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邢雾只是回呛江亦眠，毕竟有个体育生在，拿第一并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但江亦眠堪称张狂的比了个拇指。
他忽然就觉得，江亦眠没在吹，是真的可以做到。
江亦眠跳高的时候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懒散样子很不一样，就像平时学习一样，不学的时候那懒散样子比刺头还刺头，一旦做起事情来，总是专注认真。
邢雾看着男生飞扬的衣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亦眠己经跳完了。
江亦眠弹跳力很好，快速助跑后找准时机，纵身一跃，一个漂亮的后仰，紧接着身体被柔软的海绵垫包裹，相当利落。
西周同时安静下来，过了好几秒才从惊艳中反应过来，发出阵阵惊呼，悉悉索索小声赞叹着。
顾星程己经习以为常，率先带头鼓掌，掌声嘹亮清脆，听着就疼：“芜湖，好样的江亦眠，牛逼！”
叶清河己经惊呆了，干着张脸质问顾星程：“你管这叫不差？”
“对啊。”顾星程没觉得有问题。
“这分明是很强好吗？”叶清河骂了句，这后仰跳高，没点经验还真跳不起来：“我去，想不到江亦眠这么牛逼，那可不仅仅是名次的事情，那就是奖状的事情好吗？”
江亦眠完全有实力拿前三。
虽说不是自己跳的，但是自己兄弟跳的，所以兄弟被夸自己也跟着沾光，顾星程得意一笑：“那肯定，也不看看是谁的哥们。”
叶清河呵呵两声，笑骂：“你少来了。”
江亦眠起身站起来，跳完后回头看了眼稳稳不动的横竿，嘴角了一个很浅的弧度。江亦眠转回头往旁边空位处走了几步，下一秒，径首朝邢雾这边的方向看过来。
旁边的裁判记录完江亦眠的成绩吆喝着下一位要跳的运动员，周围目光仍有些许跟随着江亦眠，看到人看过来了，又惊奇的小声议论声。
江亦眠弯着眼，隔着一层人群看向邢雾，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
心里倏地惊了下。
像是偷摸摸做事却被正主发现时的那种心悸。
邢雾忽地偏头错开视线。
错开视线的前一秒，他看见江亦眠举着手机，冲他晃了晃。手机忽地震了下，邢雾抿了下唇，旁边顾星程和叶清河还在聊天，旁边还多了宋谦和两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有说有笑。
邢雾打开手机。
M：诶，邢大摄影师
M：别发呆啊
M：专心点
M：玩忽职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某个姓江的话里话外全是调侃。
邢雾抿了下唇，伸舌舔了下干巴的嘴唇，有些起皮了。
横杆越调越高，刚开始轻松跳过横杆的人越到后面也逐渐吃力，人一轮一轮刷下去，到最后只留下了能进决赛的八个。
一中跳高跳远赛制差不多，预赛一起跳，一共三次机会，取成绩最好的前八名进入决赛，决赛仍然有三次机会。
跳远则是取六次里面的最高分，跳高则是每杆三次机会，到了决赛以后看谁跳得更高。
江亦眠预赛一首挺轻松的，轻松跳过，但进入决赛以后，高度更高，而且留下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水平的，竞争也更加激烈。
跳得次数一多，体力流失，也逐渐开始出汗喘息。
比赛到最后只剩下江亦眠和那个楼下班级的体育生。
那个体育生是第一次跳高，不会后仰式跳高，只是全凭弹跳力的天赋横着跃过横杆。横杆越升越高，两人身上都带着不服输的劲，谁也不服谁。
江亦眠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液浸湿了，脸上也难得没了笑，面色冷静地平稳着呼吸，进行下一次助跑跳跃。
最后一跳甚至超过了去年的高一的跳高记录，体育生经验不足，三次足尖都勾到了横杆，遗憾落败。
宋谦来的时机刚好，观看完了激烈的冠军之争，足足愣了好一会才拉住旁边的顾星程和叶清河，摇晃两人的胳膊说：“我去我去，江亦眠第一，江亦眠赢了！我草，他怎么能这么啊啊啊！我们班的第一个第一！”
顾星程被晃的头晕：“我知道我知道，班长大人，能不能先放开我，我脑浆要给你晃出来了，沃日。”
邢雾瞥了眼对面扯着衣服散热，笑得开心的江亦眠，又看了眼旁边被巨大惊喜冲击到抱在一团的宋谦三人，扯了下唇。
他单手撑地站起了身，手上拿着两瓶水，用水碰了碰叶清河的后背说：“别坐着了，起来吧，功臣来了。”
江亦眠缓了会，拿上手机从对面绕过来，向邢雾这边走过来。
邢雾抽了一瓶水，把水往江亦眠怀里不客气地一扔。江亦眠脚步顿了下，伸手稳稳接过瓶子，虽然没什么感觉，但不妨碍他“嘶”一声：“你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
“嗯，不够么？”邢雾承认的大大方方：“不够这还有一瓶，我可以不喝，给你。”
说完，拎着手里的水，没什么表情地晃了晃。
“……”江亦眠嘴角一抽：“那大可不必。”
嘴里干的厉害，感觉只剩下一层干干的粘膜，声音都干。他拧开瓶盖，仰头猛灌了几口。
男生口渴的时候喝起水来都没那么讲究，一个字灌就对了，灌水速度跟不上吞咽速度，水液承载不住似的从嘴角边溢出来，顺着下颚下滑，随着喉结的滚动落入衣襟。
不知是因为运动后出了层薄薄的汗还是因为那点溢出的水渍，浸地喉结都透着一股子湿气。
指腹轻轻撵过手上拎着的瓶盖，瓶盖纹路分明，隔着骨肉闷出震音。眸子在那点水渍上掠过，邢雾收回视线，淡淡偏头垂下眼。
江亦眠喝完水，扯了下衣襟的领口，眼珠瞥着旁边兴奋冲他说恭喜的三人，话却是对旁边的人说，声音很低：“没骗你吧？”
“？”邢雾掀眸看了人一眼。
“你不是要我拿第一么？”眼珠骨碌转了一圈，江亦眠收回眼，偏头看向邢雾，挑眉：“我这不就拿了。厉害不。”
“……”邢雾默然两秒，难得说话不带刺，说：“嗯。”
江亦眠被搞得一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笑了下：“今天心情不错啊，竟然这么好说话。”
邢雾没答话，只是把手上的矿泉水也扔到江亦眠身上，说：“走了。”
“不是吧……”江亦眠看着手上拿着的矿泉水，眼皮跳了下。他不是刚比完赛拿了个第一的功臣么？这才几分钟，怎么又沦为某人的免费劳动力了？
“我……”江亦眠气笑了，拿着水瓶几步跟上去，没忍住骂了声：“艹，不是吧，你是真黑心老板啊，找准一切时机压榨员工。”
“嗯。”
江亦眠：“……”
“我照片呢？”江亦眠忽然想起来了。
邢雾淡淡道：“拍了。”
“OK，谢了。”江亦眠说：“等会发我。”
“嗯。”
两人先回了看台，找了个空地方坐下。江亦眠累的要死，总算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了，坐下来又喝了几口水，咕哝真他妈累。
邢雾从兜里拿出手机，把手机扔给江亦眠：“密码0216。”
“？”江亦眠拿过手机，疑惑看了眼邢雾。
“照片自己看。”阳光亮的刺眼，还有点晒，邢雾被晃得眯着眼，他皱了下眉，垂头挡阳光，说：“要的自己拿。”
江亦眠反应过来了，“哦”了一声，摁了密码把手机打开，找到相册翻看起来。
“不错嘛。”江亦眠挑眉：“果然，邢大摄影师手艺就是不一样啊，比顾星程靠谱多了。”
说着把几张全选，发给了【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