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顿时有些头痛,他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已并没有带纸巾。
他又想招来侍者拿个纸巾,却发现全场的穿着白衬衫黑背带的侍者都消失了。
他只能跑到别桌去借纸巾。
等他回来的时候,女生已经不哭了,只是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在发呆。
应星在女生面具上的兔耳朵停留了几秒视线,把纸巾递了过去。
“谢谢。”
女生几下擦了眼泪,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尤关搬了把椅子,翘着长腿就这么坐在门口,久等没动静,他看了眼手表,招来总管。
总管本来还想压会消息再找找,尤关扫他一眼就全招了。
尤关摆摆手。
“哈,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他一口饮尽手里的酒,随手砸向一边。
杯子正在碎在一对正在接吻的情侣脚下。
“要亲滚出去亲,别在公共场合。”
他扭头,对身边的朋友说:“我今年不在主楼玩了。”
他一个一个找,没戴面具又怎么样,应星随便一个部位他都认得出来。
应星推了杯水到女生前面,“慢点说慢点说,先喝水润润嗓子吧。”
女生已经一改刚才的萎靡模样,正在义愤填膺地吐槽某个人。
应星时不时应和,更多时候是安静地倾听,让女生吐槽得更舒心了。
尤关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生搭着应星的肩膀,应星脸上带笑地回看。
尤关推开围拢上来的人群,大步流星地朝那两人走去。
后面坠着几个疾步走的朋友。
“欸?尤哥咋走这么快,哥几个都跟不上了。”
旁边一人回道:“还我们呢,你看那边那个女生是不是尤哥最后一任,都跟别人搭上肩了哪有空理我们。”
尤关行至两人桌前,死死地盯着应星。
“咳。”应星轻咳一声。
尤关的视线顿住,他知道,应星在警告他不要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咬牙,俯下身,向旁边女生伸出手,一个标准的邀请姿势。
“美丽的小姐,我能请你和我到草坪上跳支舞吗?”
女生眼睛眯了眯,摇头,“不,我想和他跳。”
她的手落在应星放在桌上的手里。
尤关眼眸倏地发暗。
舞池里,女生一手搭着应星的手臂,另一只手紧扣着对方起舞。
“我算是看出来了,尤关刚刚想邀请的是你是不是?他喜欢你?”
应星笑着摇头。
他们相拥着又转了一个圈,女生继续说:“他想邀请的就是你,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全程都盯着你。”
“他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要是真像传闻中喜欢我,也不至于这次没给我发邀请函。”
女生显然对这位前任有过真心,语气是藏不住的埋怨。
三个月前,尤关和她分手,后面就没有再谈过,所有人都说尤关因为她海王上岸,没想到只是她自作多情。
应星揽住女生的腰,随着音乐轻轻摇摆着。
“原谅他吧,他只是一个天真的小鬼。”
女生笑了,笑得不可开交,“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他。”
她在应星的牵引下转了个圈,“但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他就是个幼稚鬼,守着自已的心跟守财奴一样。”
音乐渐停,女生优雅回礼,“我叫段宁,我期待有天你把他的心拿出来摔得稀巴烂。”
应星没想把尤关的面子扔在地上踩了又踩,他仅仅和女生跳了一支舞就分别了。
等他再回到侧楼大厅,尤关和他的朋友们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应星随意往场内一瞥,又轻易地找到了他。
对方在很显眼的位置,被一群人围着弹吉他。
在海川大,其实吉他算是比较少人玩的。因为吉他过于流行,反而被oldmoney排斥。
但尤关不在意那一套。
他刚入学那会搞过乐队,吉他贝斯架子鼓和键盘都会,他新潮、反叛、独树一帜。
非常巧合,应星看到尤关的那一刻,尤关也正好看了过来。
他像只是偶然地看过来一眼,轻飘飘地掠过应星后就低头看着琴弦,没再往这边看一眼。
尤关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戴面具的人,他脱了西装外套,解了领带,身上就穿着一件衬衫,在微弱却朦胧的光里弹吉他,配上那看狗都深情的眼,能把好多人哄得跳入他的火坑。
显然应星身边这位就是一个。
他的眼睛几乎是黏在尤关身上了,他眼也不眨地对应星说:“其实尤关这样的人,花心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嗯?”应星没有让对方的话落在地上。
身边人继续说着:“他又帅又有钱还很迷人,听说对前任还都很好。要是这样的人只喜欢一个人,那其他喜欢他的岂不是要心碎?”
他最后总结:“其实他看着也不像会专心一人的样子,天生的情场浪子。”
应星淡笑着没有反驳,低头轻抿了一口酒。
也许尤关真的有在吉他上下功夫,应星久违的什么也没想,只是在欣赏一首歌。
他一直低垂着眸子,直到尤关唱到那句“目光所及,皆是你”,他若有所感地抬头,撞进尤关温柔又坚定的眸子。
应星张了张嘴,无声地说:“我也是。”
他猜尤关读懂了,因为他很明显地呆滞了一下。
应星想继续逗的,或者把尤关勾到什么地方偷偷逗,但是小助手突然跳了出来。
“主人!纪新那边出事了!”
应星眼神一厉,放下酒杯,任由酒杯磕在桌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带我去找他。”他对小助手说。
应星在把纪新归为朋友之后,就让小助手关注纪新的动向,即使这本来是应该用在四个目标上的。
对于应星来说,爱情是他唾手可得的玩具,但友情不是,友情需要珍惜的。
小助手哭丧着声音:“他现在在主楼,主人你没有邀请函进不去。”
应星没有纠结纪新是怎么拿到邀请函的,他定了定神,快步走向尤关的方向。
尤关眼神一直不离他。
看到他的动作,不自觉地也站起身朝他走了几步,围着他的人被他的动作一惊,顺着尤关的视线看到了应星。
应星是来找他的么?他很喜欢刚才他唱的歌?还是终于想承认他们的朋友关系了?
尤关胡思乱想一大堆,却被应星迎面一个问句打得清醒,里面没有一个字与他有关。
他说:“带我去主楼,我要去找纪新。”
尤关带着应星进了主楼,他被应星远远地甩在身后,他眼见着应星快步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很快,房内传来哀嚎,一个男人被扔了出来。
尤关朝他胯下看了一眼,转眼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踹了一脚这人,从兜里掏出电话,立马就有人把躺在地上的男人拖走。
“应星?”他声音不高不低地叫了一声,在没得到回应后就没开过口了。
他靠着门,将耳朵贴在门上,但是这里的隔音实在太好,他什么也没听见。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来?
明明是我生日……
不知道站了多久,有人来叫他。
“尤哥,准备到零点了,你不下去切蛋糕吗?”
“不了。”
尤关扯出一抹笑,想要和平常一样开个玩笑糊弄过去,张嘴却发现自已声音哑得可怕。
他清了清嗓子,“你们玩去吧,留一块给我就行。”
朋友还想说什么,被一同上来的吴逊拦住了。
吴逊自认和尤关认识很久,算是知根知底了,但他从没看他尤哥露出过这种表情。
像是一捆湿柴被人暴力点燃,但又死活烧不着,只能闷闷地散些黑烟以示抗议。
憋屈无奈又伤心
“尤哥,你想下来就随时来啊,派对哥几个会帮你看好的。”
“嗯。”走廊再次恢复寂静,尤关靠着墙坐下,手撑地的时候传来细微的疼痛,他伸出手,看到了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出的血痕。
为什么总是他不被选择?
房内。
应星有些头疼,他本以为把那人扔出去后续就没事了,但他低估了那人的恶心程度。
就在他凑近纪新想安慰他的时候,他被抱了个满怀。他有些束手束脚不敢把对方扯开,却被纪新趁机双手双脚缠上来。
他开始感觉不对劲,纪新开始蹭他了,身上的温度也很不对劲。
应星眉头蹙起,他把纪新的脑袋从怀里挖出来,终于知道对方怎么了。
“妈的。”应星暗骂一声,想为纪新整理好衣服,他要带他去医院,但是纪新缠得他太紧,他弄得满头大汗都没能把纪新的扣子扣上。
无法,他只能放弃挣扎,紧贴着对方安抚。
好一番折腾后,才趁纪新放松下来,一掌击在对方颈间。
应星呼出口气,替纪新整理好衣服,把对方抱出门。
他打开门,对上尤关抬起的眼。
尤关在极缓慢细致地打量他,最后向他伸出手,“我来吧。”
应星后退一步,小幅度地摇摇头。
尤关很轻地笑了一下,读不出是什么情绪,“那我送你们去医院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