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来到了天台,这是他和尤关的约定。
他们约好每周有四天要到这里小聚。
其实应星觉得这个次数有点频繁了,但是尤关百般要求,他懒得拒绝了。
现在是中午,本该艳阳高照的时间却因为铺天盖地的乌云而显得有些阴沉沉的。
应星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坏。
风也越刮越大了,应星眯着眼扫了圈天台,除了被风吹得晃荡的桌椅,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一般情况下是尤关先到,不打招呼就不来的情况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应星被风吹得有点烦。
“尤关,三秒钟不出现我就直接走了。”
“三,”没有任何动静,应星冷笑了声,“我走了。”
然而他还没能走出去半步,仅仅转了个身,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不是说三秒么,你连一秒都不能给我。”来自耳边的声音沉沉的,一边说话,还一边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你不是早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应星抽手,想要拉开他。
尤关没说话,把应星的手拢起来,贴上自已的脸,“你手好冷。”
他把应星搂到了楼道里。
这下两人面对面了,尤关紧盯着对面人的脸,双手抓着对方的肩膀,不放过他一点的神情变化。
“刚才走在你旁边的那人跟你什么关系?”
应星没回,朝他走了一步,超过了朋友应该保持的距离。
尤关愣了,他的思绪被打断,眼神不由自主地跟随应星移动。
他的心忽然一悸,他的下唇被揉弄了几下。
“我们只是朋友,你管的太宽了。”应星最后揉了一下,力道稍微有些重,直把对方的下唇搓得红肿。
应星倾身,和他靠得更近,尤关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从唇瓣间喷洒出的热气。
“你要是总说这么无聊的话题,我看我们今天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他转身走了。
尤关回过神,赶忙追上对方。
他有些心烦意乱,但他并不傻。
“那你作为朋友,刚刚那是什么意思?”他指着自已的嘴唇。
应星靠着身后的扶手,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玩不起了?”
尤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应星换了个站姿,看起来更随意了。
“你今年的生日派对我会去。”他开口。
尤关嚯地抬起头,眼神直盯着他,“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嗯。”应星点头,“所以你要装不认识我,我也不会拿邀请函。”
吴逊最近有个小烦恼,他觉得他尤哥实在是有点太喜怒无常了一点。
前半个月兴致勃勃地张罗着自已的生日派对,说要玩个大的。结果离生日没多久了,这人又突然丧了起来,半点不提派对的事。
要是有人提了,他还会选择性忽略。
“尤哥,酒庄的人刚刚打电话来问派对上要不要用近期的新酒,我听说口味还不错。”
一室寂静,好几分钟都没人说话。
奇怪,他尤哥明明撑着脸看窗外啊,看起来一点没在忙,是他声音太小了没听到?
吴逊深吸口气,用同等的音量问:“等会去吃饭吗?”
这下有人回了,“今天周三,我晚点自已去吃。”
吴逊哪能不知道尤关今天不和他们吃,他只是想知道他尤哥耳朵到底还在不在。
“行。”
吴逊思来想去,发现他尤哥状态不对好像是从那天把联系方式给了一个男生开始的。
他摸着下巴想,别是情场失意了吧。
出于替好兄弟着想的心思,他偷摸地让人给那个男生递了张派对邀请函,希望能给他尤哥一个惊喜。
吴逊只担心了几个星期,临近生日的时候,尤关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格外在意派对。
万众瞩目下,尤关的生日到了。
因为人员众多,派对在一个庄园举行,有五座侧楼,一座主楼。
尤关的生日派对其实是任何人都可以参加,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每年的生日派对被海川大称为非官方校庆。
但是能来参加派对,不代表是尤关的客人,拿到邀请函的那些人才是。
没拿到邀请函,就只能在侧楼活动,拿到邀请函,才能进入主楼,进入派对的核心区。
那里的一切不允许拍照,但就去过人的来说,主楼和侧楼,是云壤之别,主楼才是真正的穷奢极欲。
应星到的比较晚,门口进出的人寥寥无几。
他走到门边上,顺手拿起了一个面具,他听说尤关的派对上每位客人都需要佩戴面具。
“先生,您可以试试这个。”
守着门口的侍者拦住应星,给他递了一个新的面具。
应星扫了眼。
玫瑰花纹样的白面具,玫瑰花的叶片用的是真叶,而玫瑰花的主体,则是璀璨的红宝石组成的。
精巧的工艺和昂贵的价值后藏着某人的小心思。
应星笑了一下,“只是给我的?”
“是的先生。”侍者恭敬地点头。
“那帮我带上吧。”
在侍者戴面具的间隙,应星似是不经意地问起:“如果我不走这个门,这个面具会给谁?”
侍者整好面具的绑带,后退一步说:“不会给谁,但您一定会拿到这个面具,所有的门都有人等着您。”
应星点头,迈步离开。
等走到了侍者看不见的地方,应星将脸上的面具揭下,换上了最开始的普通面具,虽然也很好看,但做工明显比玫瑰花面具差远了。
“主人,你怎么不戴刚才那个,我觉得那个面具才配你。”
应星摸了把肩上兔子的毛,说:“尤关一直在介意我不拿邀请函的事情,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拉到主楼,这个面具就是其中之一。”
小助手不解,“那去了不行吗?”
应星嘴角的弧度拉大,“他让我去我就要去?”
他点了点兔子的鼻子,“记住了,我做什么是因为我想做,而不是别人想让我做。”
“他要想见我,就自已来找我,而不是让我到处跑。”
小助手的兔嘴愣愣地张开。
应星在指引侍者的带领下进入了其中一座侧楼,他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布置后挑了下眉。
这几乎是场演唱会。
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厅被分为两部分,左边围着舞台中心坐得满满当当,舞台上是当下最火的偶像组合在演出,右边则是各种散桌,只零星坐了几个人。
应星对表演并没有什么兴趣,他走到右边的空桌坐下。
刚坐下没几分钟,就有一位拿着酒瓶的女生坐在他对面的椅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喝酒。
应星看了一会,见她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招来侍者,“给我倒一杯温水。”
他把水推过去,劝慰道:“喝点水吧,你酒喝太快会不舒服。”
女生只在水杯上流连了几眼,又开始大口灌酒。
应星还想说什么,被突然变换的灯光打断。
原本五彩的氛围灯突然变成了明亮的白光,舞台上的演出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音响里不再是音乐声。
低沉华丽的嗓音,属于尤关。
“各位,今年我想和大家玩一个小游戏。”
“今年是面具主题,我特别设计了大家的面具,并在里面藏了一点小惊喜。”
“拥有玫瑰花面具的客人,欢迎你前往主楼。”
话音刚落,人群就开始骚动,结伴而来的客人在互相检查面具,还有不少人掏出镜子或是前往厕所,有的人甚至当场揭下面具查看。
“奇怪,感觉没有人有玫瑰花面具啊,我们的面具似乎都是动物啊。”
身旁的侍者似乎也在着急,他对着对讲机语速飞快:“什么?面具被扔在草丛里?!”
他走到一旁,极力克制但还是音量很高,“这事情不能砸了!尤少他吩咐了得有一百遍!”
应星若无其事地起身,给自已拿了一杯酒。
他坐回原位,却发现对面的女生已经没在喝酒了,而是把头埋在桌上,似乎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