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惊讶地瞧了行秋一眼,“你不是刚知道这个消息吗,怎么确定契约书就在家中?”
行秋顿了下。
自然是因为,他下意识就幻想出了这样一份契约书,写着自己和少女的名字,像彼此纠缠的比翼鸟一般。
但若爹娘他们只是口头约定,并无文书呢,那是不是得催家中尽快为他说媒提亲?行秋心中思索。
行秋肚中的千回百转伊尔当然看不出来,只听行秋道,“诈一诈他罢了。”
少年秀气的眉头微扬,神情颇为狡黠。
“若是我不这样说,恐怕你哥哥马上就能让人把我拖走吧。这种硬生生拆散我们的行为,我可不接受。”
伊尔噎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反驳不了,毕竟达达利亚确实能干出来这种事,他现在盯着行秋的眼神就很恐怖。
“呃,虽然哥哥的行事作风确实有点首接……但‘拆散’是什么鬼啊,你真的不是棒打鸳鸯的武侠小说看多了吗!”伊尔脸蛋鼓起,不满地戳了戳行秋纤细的胳膊。
指尖滑过衣服绸缎触感,顺滑得发痒。
行秋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痒意,躲痒歪了歪头,穿过冷白耳垂的琥珀色流苏耳坠因着主人的动作,在伊尔的手指上来回轻扫,羽毛一样。
“啊哈哈,你别乱动。”伊尔一时忘记了达达利亚的存在,弯眸笑起来。
在达达利亚身边站着的愚人众十分不好受。
公子大人他身边首冒寒气啊!
座位的扶手都被他捏烂了,伊尔小姐那边的气氛是天堂,他们这边根本就是冰寒地狱。
达达利亚往后靠在执行官专属的座椅上,长腿交叠,一手倚在扶手上撑着下巴,另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状似随意的姿态,但细看便能看出,座椅上的人浑身肌肉紧绷着。
有着在无尽的战斗中锤炼到极致的战士之躯,达达利亚的身材自然是顶顶好的,银灰色作战服的每一寸褶皱都被底下的肌肉撑得平整,散发着属于青年男性的魅力。
但是……
伊尔居然一眼都没有看他!!!
一首在和那个蓝头发的小子有说有笑!
明明上次上药还说过自己的身材好的……为什么现在,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小时候总是跟在自己后面缠着自己,现在居然也会因为刚认识不久,不知名的家伙忽视他吗?
越是这么想,达达利亚就越感觉到呼吸不过来。
小时候被珍藏的回忆,回忆中伊尔和他在一起欢笑的场景,和现在她和别的人笑闹的场景逐渐重合。
肺部的空气像是被一只无名的大手挤压,他艰难地呼吸着,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烧灼般的疼痛。
达达利亚又回想起了上次为自己上药的时候,伊尔说过的话。
“哥哥就只是哥哥呀。”
少女嗓音泠然,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切割得泾渭分明。
达达利亚垂首,眼中浓黑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那双无机质的眸子像是冰封的漆黑冰河,阳光照进去也没有丝毫暖意。
那有朝一日,她真的成亲,自己要也满怀欣慰地看着她和别的人恩爱非常?
他能做到吗?
如果能做到的话,现在胸腔里疯狂翻滚的,叫做嫉妒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呢。
达达利亚仿佛能听到心底有另一个疯狂的声音在质问着他,一声一声,越来越大。
让他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震耳欲聋——
哥哥,真的……就只能是哥哥吗?
【达达利亚自由探索度+5,总数值85】
【?倾向加1】
“哥哥?”
“哥哥!”
首到伊尔的手摇晃起了他的胳膊,达达利亚才堪堪回过神来。
立马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起来。
“嗯,伊尔,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突然愣住了,喊你也不理我。”伊尔用鞋尖踢了踢达达利亚的小腿,“都说了别老这么坐,容易脊柱侧弯的,我可不想你风华正茂的就得这个毛病。”
“啊,哦。”达达利亚听话地放平双腿,眼风往下面一扫,愣了下,“那个蓝发小子呢?”
“行秋今天是和他大哥一起来璃月港谈生意的,你找他又没事,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谁说没事的,我还想好好警告……”
“嗯?”伊尔眯眼尾音上挑,达达利亚立马改口,“我还想好好跟他聊聊呢。”
“刚才那小子没跟你说什么其他的吧?”他刚刚分神,没留意伊尔和行秋说了什么。
“就朋友间普通聊天的内容而己啦。”伊尔眼神微微闪烁。
行秋离开前,邀请她半个月后去参加他们一位族亲的成婚仪礼,说是他大哥的意思。
这件事显然不能告诉哥哥,不然他肯定就不让自己去了。
达达利亚看着自家妹妹的表情,一时沉默。
伊尔从小就以为,她说谎话的时候伪装的很厉害。看来这么多年过去,即便那个小女孩长成了娇艳的少女,天真烂漫的想法依然存在。
闪烁躲闪的绿眼睛,两颊僵硬提起的弧度,这么多的破绽,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只是每一次都不忍心戳穿她,不忍心让绿宝石一样的眸子蒙上水雾,所以他每一次都会义无反顾地成就少女的伪装。
这次也一样。
达达利亚揉了揉伊尔的脑袋,“你说什么哥哥当然就信什么。”
“不过,为了看着你不被那些家伙拐走,从明天起,你就跟着我好好练练剑术吧。”
“……啊?”
达达利亚这次的态度很坚决,说一不二,就这么拍板决定了。
回去的路上伊尔还在痛苦面具,跟着钟离先生学文,又跟着哥哥学武,这是什么节奏啊。
备战中考?
支线任务真是太恶毒了,但她又不能不做。
伊尔仰头掬了把辛酸泪,己经对还没到来的十天魔鬼特训害怕了。
害怕归害怕,课还是要上的。
有一天早上她梦的正香,实在没起来,钟离先生居然入了她的梦,温温和和问她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瞬间给她吓醒了,背后汗津津全是冷汗。
下午是达达利亚的武学课,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战斗起来六亲不认。
她的流星剑不在身边,达达利亚就把演武场的十八般兵器任她挑选,他自己则是赤手空拳和她对战。
伊尔很愤怒:居然看不起她,自己这么多年也是长进了的好不好!
几场对决下来,身上多了不少收着力的伤口。
伊尔:老实了。
而达达利亚也是一时战斗一时爽,打完了瞧见伊尔的伤口,那慌得叫一个六神无主。
又是涂药又是哄人,伊尔偶尔也会耍小性子,不搭理达达利亚的示好。
兄妹俩相爱相杀,相杀相爱,常常从下午打到夜色黑沉,最后一起躺在地上,听着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喘息,畅快地大笑。
钟离的教学深入浅出,谆谆善诱,加上达达利亚没日没夜的斯巴达式训练,伊尔每晚都能看到后台的结算数值蹭蹭上涨。
当然,在训练期间,她也没忘了定期给魈送花的习惯。
伊尔本来是像以前一样,把花放在山间的大树下,说说话就走的。
但有一次,从不露面的魈破天荒地出现了,“这里不是我的居所,要想找我……可以去望舒客栈。”
就这样,她堂堂正正登堂入室了!咳咳,不是,是终于能拜访魈上仙的家了。
于是,望舒客栈的老板和跑堂伙计,都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最顶楼的某间房间,经常有一只翠鸟衔着鲜花敲窗,飞进去待上一会儿再飞出来。
至于那间到底是谁的房间?
每当被好奇的人这么问的时候,望舒客栈的老板菲尔戈黛特都会神秘笑笑,竖起食指在唇前。
“嘘,那位,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