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是摔不死正常人的,但我不一样。
几天的折磨,让我浑身的骨头都是脆的,两层楼的距离,足够肋骨插进肺部了。
我像一团烂肉摊在地上。
比泥土还脏。
艰难抬头看着头顶的蓝天,跟小时候爬到屋顶,和木峰一起躺着看星星一样。
但现在没有星星。
太阳好刺眼,我被刺得眼泪都出来了。
任务没成功,我很对不起其他同事。
还有木峰,他大概要很久之后才会知道我的死讯。
挺好。
他也不想见我,那就这辈子都不用见面了。
哪知道我居然以魂魄的方式飘到他面前。
看着他厌恶我,也厌恶我的尸体。
哪怕是现在,听到我是为了救人而死,他也没什么反应。
小姑娘的气管被隔断,当场死亡。
而凶手也给了自己一刀,躺在了小姑娘不远处。
两分钟不到,杀人,自杀。
所以没人看到,小姑娘指的人是谁。
社会新闻每天都在更新,尤其是警方要压下这件事。
更让这件事没几天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只有木峰,跟之前不太一样。
我以为他不在意,但是他却越来越忙。
忙到深夜,睡前还拿出一个破旧的相册翻看。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起看。
那是我们小时候的照片,只有两张。
因为大山里没有照相馆,那是爸爸发达后带我们去拍的。
照片里我们靠在一起,很亲密,就跟现在差不多。
可惜,后来我跟他见面就是吵架,我还不能跟他解释。
只能晚上一个人躲起来哭。
他对着照片看了一周,然后烧掉了。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火光渐渐熄灭,狭小的卧室归于黑暗。
他在黑暗中侧躺着,眼泪慢慢浸湿了枕头。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看到了他不住颤抖的后背。
之后,他一心扑在工作上。
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是前几天木月来陪他加班时候的监控。
他看到木月在他去准备纸杯的时候,在柜子面前站了很久。
表情很放松,但是肩膀的肌肉是紧绷的,说明那个时候她的手在动。
柜子前能动什么,不言而喻。
木峰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一样一样检查过自己的文件,确认被人动过之后。
又去警局门口查了我被火化那天的监控。
附近所有的监控都被一帧一帧慢放,观察。
木峰看了一天一夜,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小姑娘临死前指的那个方向,是木月。
“不可能!怎么会是她?!”
“不可能!”
木峰不可置信,但看了十次,也都只有一个结果。
他忽然抬手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一次比一次狠,脸很快肿了。
我想阻止他,不是他的问题,是木月太能伪装了。
但我的手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碰不到。
他近乎自虐地打开我的尸检报告和木月的监控。
一遍遍复盘。
眼泪渐渐弥漫他的双眼,豆大的眼泪砸到地上,像砸到我的心上。
“别哭了,哥。”
我隔空给他擦眼泪:“我从来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