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眼睛通红,不住跪在地上给我的尸体磕头。
“如果不是我去山里采菌子,就不会害死你了。”
木峰在人群最后面,只看着,没有靠近。
林法医看不下去,走过去安慰小姑娘:
“她救你的时候,一定希望你快乐长大,不是让你内疚一辈子。”
小姑娘泪眼蒙眬地看着林法医,忽然,她的眼神定住了。
她抬手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人:“我见过你!”
“我在山里见过你的!”
“一伙的,你跟那些坏人是一起的!”
她往人群里冲,要来抓人。
才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我正面对着小姑娘,自然看到那个抱住她的人,从背后拿出一把刀。
这是我第二次如此直观的看着生命在我眼前泯灭。
那人干脆利索地割破了她的喉管。
鲜血喷涌而出。
人死之后,泪水会侵蚀灵魂。
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忍住不哭。
妈妈和哥哥的嫌弃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他们的反应并不能让我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可是我那么拼命救出来的人,怎么就又被杀了?
我还记得,当时我抱住她一起滚了下去,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
肋骨应该是断了,说话的时候扯着疼。
可我眼神坚定地推着她往前跑:“快走,他们要追上来了。”
“不要,姐姐,我带着你一起。”
听着山顶上越来越近的脚步,我忽然拉住她:“别——”
“咳咳咳——”
“别去找警察——”
她一个小姑娘,最好跟这件事别沾边。
小姑娘被我推涂满鲜血的手推着往前走,看着她消失在茂密的原始森林里,我放心了。
至少我不会白死了。
咬紧牙关,我踉跄着站起来,用自己的血涂在经过的地方。
掩盖了小姑娘逃走的真正路线。
眼前越来越虚幻,所有树和草都在转。
我终于倒了下去。
“臭婆娘!果然他妈是个那边的手!”那些人追上来了。
尕贡像破烂一样把我拎起来,一刀扎进我的手。
还在里面转了一圈。
我浑身疼得痉挛,叫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我还是嘲笑他:“只会对付女人,怂货。”
他给了我几拳,打得我胃出血。
我把血吐他脸上了:“怪不得你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我要是老大,也后悔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我知道,我越挑衅,他们能越晚追小姑娘。
因为尕贡最恨别人提他的身世。
我成功把人惹怒了。
他让人抓着我在地上拖行,原始森林地上都是石头和木头。
我的衣服破了,松针石子扎进我的身体。
被扔到木楼里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好皮了。
尕贡让人把我绑在板凳上。
那之后的几天,我体会到了所有的痛。
剥皮、拔指甲、骨头被一根一根敲碎,大腿被扎满了钉子……
他们不为别的,只为了问出我到底是哪方的人。
但我什么都没说。
到死,我的嘴都如蚌壳一样撬不开。
趁人交班的时候,我用嘴咬断了绳子,从木楼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