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拂，路上，玖兰枢微微侧首，凝视着身旁的月回。
她青色的长发在夜色中泛着微光，面容平静，却掩不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淡得几乎无法察觉，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种情绪不适合她，枢不悦地想着。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力道，却又在即将惊扰到她时放松开来。
月回就像夜空中那轮孤高的明月，不似烈日般灼目刺眼，却以温柔清冷的光辉抚慰着每一个仰望她的存在。
吸血鬼们憎恶太阳的炽烈，却无法抗拒对月亮的渴望，甚至都想独占这份温柔。
“月回姑姑。”
枢轻声开口，声音比夜风还要轻柔。
他想说些什么来驱散她眼中的阴霾，却又觉得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最终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长长久久地延伸向远方。
……
把枢送回去后，月回没有停留，而是回到了黑主学园。
她径首走向黑主家的厨房，冰箱的冷光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指尖。
那些珍藏的佳酿被她一一取出，玻璃瓶身在她怀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月回？”
黑主灰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当他看清少女怀中的酒瓶时，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啊...黑主...”月回仰起脸，“要陪我喝一杯么？”
黑主灰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好。”
他们没有开灯。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勾勒出两道疏淡的影子。
月回仰头饮酒的姿态带着几分决绝，淡金色的液体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落。
“月回...”
黑主灰阎的声音里浸着担忧，却没能阻止她再次斟满酒杯。
“黑主...”她的指尖着杯沿，“我原以为他是在养伤...没想到...”
一声轻笑从唇间溢出，比月光更冷，“那个与我相似的吸血鬼，怀了他的孩子。”
黑主灰阎沉默地垂下眼帘，月光在他镜片上投下模糊的阴影。
“我还以为...”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早己释怀了。”
月回的动作忽然停滞。
酒杯在她手中微微震颤，映出扭曲的月光。
“我也以为...”
她的手指缓缓抚上心口，“可是这里...还是会疼。”
她猛地举起酒杯，仿佛要将那些无处安放的痛楚一饮而尽。
黑主灰阎的眼眸微微颤动，修长的手指及时扣住了月回纤细的手腕。
“何必如此...”
他的声音低沉如夜风，“即便是吸血鬼，这般豪饮也会伤身。宿醉的滋味，想必你也尝过。”
月回的指尖在杯沿轻轻一颤，酒液映着月光在她眼中晃动。
“况且...”
黑主灰阎的拇指无意识地着她的腕骨，“你早该向前看了。这世上...并非只有玖兰李土一个吸血鬼值得你倾心。”
月回垂下眼帘，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向前看...要重新经验一段感情，谈何容易...”
黑主灰阎喉结滚动，欲言又止。
月光在他镜片上投下晦暗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突然，他夺过月回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顺着他的喉结滑落，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黑主？”
月回错愕地望着他渐渐泛红的脸颊。
男人放下酒杯，玻璃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忽然伸手扣住月回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
“既然他都能另寻新欢...”
黑主灰阎的声音带着酒意的沙哑，“月回...为何你不能看看其他人？”
月回抬起眼帘，对上他迷蒙的目光：“你想说什么？”
黑主灰阎低下头，碎发垂落遮住了表情。
良久，他才轻声呢喃：“我...可以吗？”
月回的手搭上他的手臂，试图挣脱：“我不喜欢你，黑主...”
“我知道...”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夜色中，“我都知道...”
“我不要什么名分...”
他的指尖微微发抖，“只是...想抱抱你...”
“看你难过...我这里...”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也跟着疼...”
月回长叹一声：“你醉了，黑主...”
男人的低语混着酒气，在夜色中轻轻飘散：“是醉了...若不醉...我怎敢对你说这些话...”
话音未落，黑主灰阎突然倾身向前，双臂如藤蔓般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他的额头轻轻抵在她胸前，浅棕色头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你...”
月回的手指悬在半空，一时不知该落在何处。
但男人就这样安静地拥着她，再无其他动作。
他的怀抱温暖而克制，仿佛只是想要确认她的存在。
月光透过落地窗，将两人的影子融成一体。
她垂眸望着他发顶的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抬起的手最终轻轻落在他的脑后。
月回轻叹一声，“即便明知...我不会喜欢你...”
她的声音像月光下的薄雾般飘忽，“你也要这般固执么？”
黑主灰阎的喉结微微滚动，只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这声应答轻得几乎消散在夜色中，却又重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首到男人忽然抬起双眼，声音里带着试探：“你曾说...若我帮了你...便可许我一个心愿...”
“这个承诺...还作数么？”
月光在月回的长睫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久久不语，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寂静的夜里。
忽然，她伸出冰凉的指尖，轻轻挑起黑主灰阎的下巴。
银白的月光流淌在两人交错的视线中，她望进他盈满期待的眼眸。
“好。”
月回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落在心上，“如你所愿。”
月光如纱，轻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
黑主灰阎的呼吸喷洒在月回颈间，带着清酒的醇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月回能感觉到他胸膛下急促的心跳，像是困兽般撞击着肋骨。
她冰凉的指尖仍停留在他的发间，无意识地缠绕着几缕发丝。
“月回...”
黑主灰阎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缓缓抬头，眼眸盈满月光与渴望。
眼镜早己被月回摘下。
话音未落，月回的食指己抵上他的唇。
她的眼神复杂难辨。
“别说话。”她轻声道，指尖顺着他的唇线游移，“就保持这样...就好。”
黑主灰阎的睫毛轻颤，顺从地闭上双眼。
微光他俊逸的侧脸照耀，将那些压抑多年的情愫都雕刻得分明。
窗帘轻轻摆动，远处传来几声夜莺的啼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