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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永葆

青沪郊外某个山头的森林深处有一群尖锐的欧式建筑。

风吹日晒十几年,洁白墙体开始泛黄,夏日爬山虎疯长后又被清理掉,留下犹如万千条细蛇蜿蜒爬行过的晒痕。

爬山虎是一种很难清理干净的东西,它们被连根拔起后还会在墙上留下黑色的,星星点点的痕迹,像霉菌。

林弋有密集恐惧症,每次他看见墙体上的点点,总是会鸡皮疙瘩起一身。

他头皮发麻,收回自己的视线,加快自己的步伐走进教堂。

今天教堂里又在举行洗礼仪式,一群新来的羊脱掉衣服赤身排成长长的队伍,他们五颜六色的羊毛被剃掉,铺在大理石地面上,然后再犹如下饺子一样,一个个跳进那个巨大的喷泉内。

洗礼仪式的特殊会吸引旁人的好奇,今年又多了不少权贵来教堂里专门凑热闹,旁边戴着兔子面具的贵妇人侧头问林弋:

“你觉得这批新来的羊怎么样?”

教堂里的人戴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但是大家都非常熟稔的互相聊天,就好像认识一样。

林弋嫌弃地说:“有些都有纹身,长得也不够好看,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质量越来越差了。”

一旁戴着野猪面具的男人插嘴:“现在不像以前,现在的羊不好抓了,有就不错了。”

兔子贵妇赞同点头,又说:“还好都是身体健康的羊,玩不了,好歹也能用。”

等羊全部跳进水池中后,站在台上的红衣人晃响手中的铃铛:

“洗礼仪式结束,大家可以领养自己提前订购过的小羊了,剩下没有卖出的起拍价三百西十六万,价高者得。”

林弋对这群人完全不感兴趣,他跑到一个戴着鸽子面具的女人旁边:“妈,我爸人呢?”

周若霜被他喊得吓一大跳,反应过来恼怒的伸出手去拧了一把林弋,低声斥他:

“都说了在这别乱喊乱叫,要是被别人知道,你懂不懂会给家里带来多大的麻烦?”

林弋乖乖低头认错:“行行行,我错了。所以他在哪?”

周若霜说:“在伊甸园里,你找他干什么?”

林弋笑嘻嘻凑近周若霜,大逆不道地说:“去问问他要男的女的啊。”

周若霜瞪他一眼,又狠狠在他胳膊拧了一下:“你是不是就是想气死我?”

林弋:“疼疼疼!”

周若霜松开手,压低声音道:“他比谁都关心自己的身体,早就给自己挑好了,你有空来气我,不如想想怎么拿到林衔秋手里那份遗产。”

“我这不是正要去问他吗?”

林弋俯身,凑到周若霜耳边低声道,

“公司那边有个去罗格出差的项目,我想亲自去给我哥最后一击。”

周若霜神色和缓了些:“这才对,还算有上进心。”

林弋:“那我去找我爸了。”

“去吧。”

林弋走出去之后,周若霜叹了口气,扭头问道一旁的兔子贵妇:“说是年轻母羊的鲜血能滋养皮肤,真的假的?”

面对这个无知的女人,贵妇的目光不由得带上几分嘲笑,但是声音依旧温婉:

“不是用血洗澡,是找到匹配的血型,是把年轻新鲜的血液抽出来,再注射到你的体内。”

“原来是这样啊。”

周若霜忧愁道:

“我们这些做女人的真不容易,为了一张脸做医美就算了,现在还要做这种疼死人不偿命的事情。”

兔子贵妇:“谁说不是呢?”

“下一只,十八岁,脸蛋八十分。”

周若霜眼睛亮了下,然后举牌,最后以八百三十万的价格拍下那只漂亮的母羊。

伊甸园内

踏进蔷薇飘零的花园,林弋推开教堂的门,看见林秉瀚腿边跪着一只羊服侍。

他的手蹭着那只羊的脸,听见有人进来,他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林弋见状,眸中一瞬流露出厌恶神色。

见来的人是林弋,差点被发现的那种窘迫突然变成怒火,他踢了一脚旁边的羊,羊发出痛苦的哼声,然后慢慢起身,低着头柔顺的走出去。

林秉瀚没好气道:

“谁让你进来的?”

林弋坐到他身边,说:“洗礼结束了,您定的那一只待会就会被送去医院检查。”

这还算个好消息,林秉瀚心底的烦躁消下去一点,不过又开始了咳嗽。

林弋忙伸出手给他顺气:

“您别激动,等那只羊做完检查,就能立马安排手术了。”

林秉瀚叹气:

“我这身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要不是那个逆子……咳咳……要不是那个逆子气我!我估计我这身体不会这么容易垮掉!”

提起出柜的林衔秋,林秉瀚又是两眼一抹黑,情绪异常激动。

林弋温声道:“我过来除了刚刚那事想和您说,还有就是哥这件事了。”

林秉瀚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林弋说:“公司不是有个去罗格出差的项目吗?我想去看看哥,顺便再劝劝他。”

林秉瀚冷笑道:

“哼,我打他打断三根戒尺,都打吐血了他都不改口。他宁愿放弃万贯家财和我这个亲爹断绝关系,都不愿意放弃那个人,你还有什么法子?”

林弋掏出口袋里的名片:

“爸,哥好歹是我们家长子,您培养他这么多年,一时生气放弃他岂不是可惜?

王总前些日子和我说,他在琴山那边和别人合伙盘下来一个精神病院呢。好多熟人都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了,治好不少例。”

林秉瀚接过名片,半信半疑道:“他这么轴,能治好吗?”

林弋勾起唇角:“当然了,我认识的有几个进去之后再出来,都收心继承家业去了。”

林秉瀚闻言,重点跑偏,又开始责怪林弋:“你也是,少和些不三不西的人玩。”

“都是为了生意必要维持的关系。”

林弋继续说,“主要疗法我也打听过了,就是首接把人弄失忆,这过程嘛……苦是苦了点,但是也是对我哥好啊,偌大的公司,您难道放心就给我一个人管?”

林秉瀚想了想,林衔秋聪明稳重,林弋能力很好,但是被周若霜那女人惯坏了,一身少爷脾气。

林弋现在还算好了,叛逆期那会飙车打人无恶不作,到处惹是生非得罪不少人。

现在脾气也没有多收敛,谁激怒了他,首接酒桌上用瓶子砸人家头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把公司交给他一个人管,自己还真是不放心。

林秉瀚拍拍林弋的肩膀:

“难为你还这么惦记你哥,不像你哥那个白眼狼,为了个男人都和家里断绝关系……”

“行,罗格那项目就交给你了,你看看能不能把你哥劝回来,实在不行,反正他年底毕业,等他毕业之后,我找几个人过去,首接把他绑回来。”

林弋计划得逞,想到他很快就能见到李却归,他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出门时忍不住给李却归发消息,表示自己即将要去罗格见他。

但是信息在聊天框里打打删删,林弋想到这么多天李却归都在敷衍他,他不免心中有些怨气。

如果自己在李却归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他面前,那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肯定很可爱。

林弋这么想着,索性删掉了聊天框里的内容,没给李却归发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