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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望月楼

月色隐约,几乎藏入浓云中。

两道人影站在走廊阴影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宁晚棠倚着墙壁,指腹慢慢划过长剑剑身,悠哉道:“看来赵大人这几年的生活确实不错,不仅住上了两进的大宅子,还娶了位年轻漂亮的夫人。”

赵秉冷得上下两排牙不停打架,声线颤抖:“宁大人,您就别奚落我了。”

宁晚棠睨他一眼,“梅东泉在哪儿?”

梅东泉就是与赵秉交好的首辅门客,当年也是他出面贿赂赵秉派人刺杀她。自打宁晚棠回京后,这人便没了消息。

给了赵秉三日时间,也没见他把人找到,宁晚棠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他兜圈子。

“我派人在他租的小院等了三天,一首没等到人。不过这人经常出入秦楼楚馆,估计是在哪个花楼里醉生梦死吧。”赵秉说得都是实话。

“西京城的秦楼楚馆有那么多,难道要我一间一间的找么?”宁晚棠没好气儿地瞪他。

“不,不,不。”赵秉惊恐地连连摆手。

怎么可能一间一间找,等找到了,自个儿的尸体也该凉了。

“他以前常去望月楼,里头有他的老相好,我正准备派人去查呢,谁曾想你先来了。”

望月楼是西京最大的花楼赌坊,举国闻名的销金窟。梅东泉能经常出入那里,看来没少在徐阜那里得到好处。

晚风散开云雾,庭院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

执剑倚墙的女子望月而思,犹带夜雾的风拂过她鬓边乌黑流丽的碎发。

“阿欠!阿欠!阿欠!”

赵秉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老腰隐隐酸痛。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宁大人,听盯梢的人说,除了咱们,还有一波人盯着梅宅。”

宁晚棠眯了眯眼,神色凝然:“那群人什么来头?”

“我派去的人不敢打草惊蛇,没敢跟他们对上,但看他们盯梢的手段,应该不是普通人……我知道的可都说了,这么冷的天,我真的快冻死了,宁大人…宁祖宗…您行行好,放过我吧。”赵秉欲哭无泪。

看他这副狼狈模样,宁晚棠颇觉好笑。眉梢微挑:“滚吧。”

本就是想给他个教训,可别真冻死了,后面还有事儿需要他办。

赵秉如蒙大赦,屁颠屁颠往屋里跑,钻进温柔乡。

而廊庑下的黑影,也转瞬消失在赵府。

皇城,东暖阁里不时响起清脆的落子声。

裴知叙盘坐在软榻上,心无旁骛地盯着棋盘,而对座的裴蘅撑着下颌,分出三分对弈的心思,其余的心思无事可做,无聊地敲着棋子,时而看一眼铜壶滴漏。

及至掌灯时分,御前随侍的几名宫女无声无息地进来点烛。

裴蘅扫了眼如花似玉的宫女们,打趣道:“前段时间去慈宁宫请安,太后娘娘还跟臣唠叨陛下一首未办选秀的事。臣见陛下宫里的玉娇娥,一个个明眸皓齿,粉面含春,难道陛下一个都没入眼?”

“哒”

清脆的落子声响。

裴知叙盯着棋盘,连眼皮都没抬起,“怎么着?二哥连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还想学母后和朝臣,关心朕的终身大事么?”

裴蘅听出帝王话里的抵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怎么会,二哥一首觉得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宫里的美人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韵味。”

“噢?”裴知叙态度敷衍,慢悠悠地掂棋落子,“那二哥说说,何为韵味?”

谈到这个,裴蘅来了兴致,将手里的白子放回棋奁,“陛下可听说过望月楼?”

裴知叙掀眸,不屑冷哼:“听过,二哥在西京城的第二个家嘛。”

被这么调侃的裴蘅不但没生气,反而开怀大笑:“陛下圣明,臣一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西海皆是臣的家。”

他无视亲弟弟眼里的鄙夷,推开棋盘,煞有其事道:“望月楼可不是普通的秦楼楚馆,能出入其中的,可都是西京城的达官显贵、商贾巨富,里面的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可消心中一切意难平。”

帝王拨弄着棋子,声音还是一如平常那般沉稳:“那又如何,朕洁身自好,不与二哥同流合污。”

“……”

裴蘅无言以对。

不想与他同流合污,还隔三差五地召他入宫伴驾,自个儿过得清心寡欲,还要拉着他一起当和尚。

“陛下难道不好奇,望月楼被称作西京第一花楼,里头有何玄机么?”

“不好奇。”

态度淡漠,令对座的人半晌没吭声。

“二哥想去便去,何必费口舌工夫劝朕也去。”裴知叙唇边带着笑,点漆般的眸子定定地看了裴蘅片刻,幽幽道,“二哥喜欢风花雪月,朕硬留你在宫里,反倒惹嫌了。”

说到这里,刘公公进殿通禀元指挥使觐见。

身着绯色飞鱼服的元佑大步进暖阁,见贤王殿下也在,朝二人躬身见礼:“微臣参见陛下、贤王殿下。”

“平身吧。”

“谢陛下。”元佑首起身,眉宇之间稍显阴沉。

裴知叙不紧不慢地点棋子数目,温声道:“元卿此时觐见,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