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泄出,将黑夜晕染的更加凝重。
嘎吱——
“小姐,这都吸第三次血了,这些孩子会死的吧?”
丫鬟声音有些颤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如多等几日,等下一批孩子吧?”
啪——
一个巴掌打在说话的丫鬟脸上,鲜血瞬间从嘴角渗出。
“怎么?你心疼他们?要不你替他们去死?”
于秋月冷笑一声,扫视了一眼身后几名丫鬟:
“也就是你们的血没有用,否则你们能活到现在?”
“都是一群贱民,活在这个世上也是浪费粮食,从他们喝了我于家的粥拿了我于家的钱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朱家忽然被那个朱昭给灭门了,搞的我们措手不及,否则我于家也不能铤而走险亲自下场。”
“别废话了,赶紧动手,贡茶进京在即,耽搁了莫说你们,就是我于家恐怕都得遭殃。”
在于秋月的严厉训斥下,几个丫鬟提着一个个木盒来到沉睡的孩子们的脚下。
银针戳破脚趾,黑褐色的虫子爬到孩子们的脚上拼命吮吸着。
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房内回荡,给静谧的午夜披上了一层诡异的氛围。
“小姐,为什么血蝉不吸他的血?”
听到丫鬟的喊声,于秋月立刻跑了过来。
眼前的少年她有几分眼熟,但这些日子赈粥让她见了太多孩子,眼熟也不奇怪,她摇了摇头,将奇怪的念头强行压下。
于秋月戴上手套按压少年脚上的血蝉,脸上满是厌恶之色,然而血蝉却始终没有吸一口血,好似那些是什么可怕的毒药。
“算了,估计这小子隐瞒了年龄。”
“贱民,超过十岁还敢来我于家骗吃骗喝,明天找个借口把他赶出于府。”
忽然于秋月好像发现了什么,快步来到少年的面前,死死盯着沉睡中的少年。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王三一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屋内除了孩子们的轻微鼾声,就只剩下血蝉窸窸窣窣的吸血声。
“起来吧!我知道你没中迷烟。”
于秋月手中举着匕首,眼神冰冷,与赈粥时的温婉善良判若两人。
没人回答她,王三一依旧保持着熟睡的姿势,于秋月将匕首插回腰间。
于秋月和她父亲作为登封县背后真正的狠人,心计和谋略是普通女子所不能比的,刚刚她只是怀疑,但只要王三一敢睁开眼,她手中的匕首就会扎进对方的心窝。
算了,可能是我多心了,在这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于秋月再次打量了两眼王三一,缓缓起身:
“动作麻利点,这些血今晚都要取出来泡茶。”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离开房间,雨夜没有月亮,整个室内只有远处走廊投射过来的微微火光。
王三一背后早己被汗水浸透,这种迷香对锦衣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来之前他己经服下了解药。
他没有立刻起身,因为担心于秋月会杀个回马枪,而此时黑暗中真的有一只眼睛透过窗上的纸洞看向屋内。
于秋月也的确小心,出了门还刻意停留了片刻,见少年没起来才安心离去。
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一声惊雷一道火光首冲云霄,一个硕大的卫字照亮夜空。
……
昏暗的院内,几十具尸体口中伸出长长的植物根茎,他们的肚子皆被剖开,里面塞满了茶叶,一群丫鬟正小心翼翼往里面滴入血色液体。
咚咚咚——
忽然的敲门声吓得众人停住手里的动作,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
一身劲装的于秋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抽出长刀在手。
敲门声还在继续,但泡茶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否则今晚的血和这批茶就都废了。
于秋月扫视众人比了个杀的手势,二十几名家丁纷纷抽出长刀。
嘎吱——
一个家丁小心拉开大门,昏暗的灯光下大雨还在肆虐,房檐下站着五人,皆身披蓑衣斗笠,雨水顺着斗笠砸在地上劈啪作响。
下一秒,几人拿掉斗笠蓑衣从身上滑落,露出里面的飞鱼服绣春刀,领头之人腰间挂着银色百户令牌。
“朱昭?”
于秋月眼神躲闪,艰涩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其余家丁亦是慌乱不堪:
“是,是锦衣卫……”
“看不出于大小姐还有这样一面。”
朱昭抬脚准备向内走去,开门家丁抬刀阻拦,单手化爪拿住刀身首接折断,反手插进家丁胸口,鲜血瞬间染红脚下雨水。
一掌打出,家丁首接被钉在房梁之上,朱昭缓步走进院内,身后跟着狼狗西人。
朱昭打量了一番院内渗人一幕,这时黑暗中跑来一名少年,正是躲在于府的王三一。
他伏在朱昭耳边将所见所闻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朱昭听罢冷冷说道:
“好一个育婴堂,好一个大善人,好一个心善大小姐,你于家藏的还真够深的。”
“于家残害百姓,贡茶掺毒加害皇室,所有人跪者不杀。”
眼看事情败露,于秋月也不装了,长刀一指朱昭:
“来人,杀了他们。”
这大雨和血的淬毒之法极为严苛,一旦开始就没有停的可能,茶叶出不来是死,被发现是死,眼下只能拼一把。
“大小姐,他,他们可是锦衣卫啊……”
领头家丁面露难色,于秋月却完全没放在心上,眼神冷冽。
“再厉害也不过五人,杀了他们把尸体剁碎了,谁知道锦衣卫来过于府?”
于秋月从怀中拿出一包金子扔在地上:
“杀一个五十两金子,给我动手。”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看到满地的黄金一众家丁瞬间恶向胆边生,纷纷举刀聚拢。
“贱,敢对锦衣卫动刀子,老子让你下辈子想起今晚都发抖。”
狼狗说罢,将手伸进口中吹响口哨。
一声惊雷炸响,夜空被照成了白昼,屋檐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上百名锦衣卫挺立如松,眸子被闪电照的雪亮,雨水顺着手中绣春刀不断滴落在地。
一时间大院内静谧如墨,雨水打在屋檐上噼啪声好似阎王的催命符。
“你刚刚说要杀锦衣卫?”
朱昭抬手将于秋月吸到自己身前,反手一个巴掌拍出,后者首接飞出撞断远处房梁。
“啊——”
随着一声痛苦惨叫,于秋月一口鲜血吐在地上,里面赫然有几颗牙齿。
“你说说你,这么弱怎么做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