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的脸看，尝试找出一点不一样痕迹。
可是，没有。
他依旧平静，隔着玻璃橱窗微笑，好像我是荧幕中的小丑，演技不佳，只有扮丑落魄的样子才能引他愉悦几秒。
周纵夜，周纵夜。
我以为他不想结婚，是和所有人都不想。
我以为周纵夜不会爱任何人。
原来只是不会爱我。
我苦熬了二十七年的真心，我的肝肠寸断，我的哀求讨好。
对他来说，都只是用以消遣的独角戏。
身边层层叠叠的人影，像是虚化的胶片一样涌动。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应对过朋友们的询问，也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家。
铃声一直在响。
解锁屏幕后，我看到大群里有人传了他和苏茗茗的照片。
不少人在奚落，话语翻来覆去，无非是我听腻了那几句。
突然感觉很好笑。
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我和他没有未来，只有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在母亲的剧本里独自演得入迷，甚至没有注意到对手演员从始至终都没有入戏。
太难看了。
夜里有人敲门。
三长两短的调子，我知道是谁，蜷在沙发上没动。
但这不代表他会进不来。
“咚”的一声，阳台上有重响。
我住二十三楼，一梯4户，这是23b，他买了旁边的23c，阳台是相连的，越过中间的空隙就可以翻进来。
可我看着那道缝隙里深渊一般的高度，心里直发憷，从来不敢越过那道裂缝。
而周纵夜，他什么都不怕。
他轻松翻进来，好像先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挑眉：“不接电话？”
我垂下眼，手掌抚着冰冷的膝弯，身体温度流失的厉害，以至于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总是这样，像放风筝一样不紧不慢地牵着那根鱼线，笑着看我不顾一切追逐他。
可一旦我想飞走，他又会拽紧，再抛出大把的饵料，让我只能牢牢跟紧他。
他最懂怎样沦陷，也最懂怎样残忍。
我没反应时，他便会前进，松散的影子投在我身前，他弯下腰，伸手着我的嘴唇。
似乎是有笑音流过耳边。
“要不要这么小气？送枚戒指，又没什么。”
我“嗯”了声，眼珠没有动。
不重要了。
最终问出口的却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一句话：“阿夜，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未来会怎么样？”
他一向是及时行乐的那种人，闻言连装模作样思索一番都懒得：“想这个做什么，怕我悔婚？”
我默然垂首：“只是在想，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在意？”
“你何苦呢。”
他语调淡然，我欣然点头。
是啊，何苦呢？
婚姻最可怕的是未知。
还好，我没有前途未卜的烦恼。
在路的最前方等我的，本就是无望之境。
他看我一眼，手里燃起根烟：“问这个做什么？”
我脸上的笑渐渐支撑不住，闭了闭眼，缩回到安全距离：“没事，我想休息了，可以请你离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