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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先生,明日见~

裴惊絮站在原地,一双美眸看向容谏雪,看上去有些拘谨。

沈千帆与容谏雪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各执一子对弈。

看向来人,沈千帆勾唇挑眉,朝着裴惊絮颔首:“见过容二娘子。”

裴惊絮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戾气与阴狠,只露出几分懵懂的茫然。

她“下意识”地向容谏雪投去询问的目光。

“是……来求问的学子。”容谏雪沉吟片刻,这样解释。

裴惊絮闻言,便也朝着沈千帆笑了笑,微微福身。

“二娘子叫孤……叫在下远舟便好。”沈千帆笑得温润。

“远舟公子。”

裴惊絮并未揭穿,手中还是抱着昨日的课业,眉目温顺乖巧:“夫兄要是忙的话,阿絮先去书房等着?”

“不必,”容谏雪起身,将手中的那枚黑子落在棋盘中:“己经结束了。”

“嗯?先生您也不能这般笃定吧?”沈千帆不相信,又拿起一枚白子查看。

只是他看了许久,最终却是摇头轻笑一声。

他起身,朝着容谏雪躬身致意:“是学生输了。”

这样说完,沈千帆却也没离开,微微侧身,目光落在了裴惊絮身上。

“在下久闻容二娘子大名,都说二娘子是京城第一美人,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藏在袖间的手微微收紧,裴惊絮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沈千帆这个人,就像个笑面虎,明面上对谁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背地里可以不动声色地捅你一刀。

这样的人,裴惊絮要多加提防。

她微微咬唇,低下头去:“远舟公子谬赞了。”

沈千帆的目光从她身上打量一遍,轻笑一声:“听说二娘子在跟长公子学习看账,二娘子若不嫌弃,在下也会一些,可以教二娘子些经验之谈。”

裴惊絮微微挑眉,她算不准沈千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是抬眸,带着略显慌乱的眼神朝容谏雪看去。

“你该回去了。”

容谏雪冷声开口,声音沉寂。

说着,他将手上的基本棋谱交给沈千帆:“你攻势太猛,操之过急,这几本棋谱,你拿去看。”

沈千帆闻言,干笑两声,恭敬接过:“多谢先生。”

说完,沈千帆看向裴惊絮:“那便不打扰二娘子了,二娘子若有需要,尽可来询问在下。”

又朝容谏雪微微躬身,沈千帆转身离开。

看着沈千帆离开的背影,裴惊絮微微抿唇,眼神微凉。

容谏雪是太子太傅,如果想要沈千帆不敢动她,那容谏雪这条“大腿”,她可要抱得紧紧的。

想到这里,裴惊絮转过身去,面向容谏雪:“夫兄,这位远舟公子……是您的好友吗?”

原本容谏雪站在裴惊絮身后,她突然转身,容谏雪没来得及后退,两人之间的距离便有些近了。

清软的茉莉花香传来,容谏雪太阳穴跳了跳,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

“算不上好友,”容谏雪声音如常,“只能算是半个师生吧。”

裴惊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而展颜一笑,微微歪头:“那我与夫兄,也算半个师生。”

容谏雪眸光稍动。

深邃的眸底似乎也没带什么情绪,他又稍稍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开口:“嗯,也算。”

说完,他侧过身,往书房中走去:“走吧,要开始今日的课程了。”

“好!”

容谏雪对裴惊絮这个“学生”十分满意。

他并不会因为学生愚笨或聪明而区别对待,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求学的态度。

裴惊絮就很好。

她学得并不算快,也不是那种一点就通的聪慧性格,但她十分认真,不懂的地方会乖巧询问,并不会含糊其辞,敷衍了事。

一天的教授下来,时间与进度都刚刚好。

“今日便学这些,明日上午休息,你下午来找我便好。”

裴惊絮闻言,高兴地点点头:“好!正巧我与红药约好,明日要去布庄做几件衣裳。”

因为课程顺利,容谏雪的心情也不错,他的嘴角带着几分弧度:“出门多走走是好事。”

裴惊絮笑了笑,眉眼弯弯:“夫兄要不要新做身衣裳,我去布庄时可以给夫兄挑一匹布料。”

“不必,月初母亲才送来几身,还没穿过。”

裴惊絮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她收拾了书本起身:“那阿絮便先回去了,就不打扰夫兄了。”

“嗯。”

女人走出书房,往院门外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裴惊絮猛地转身,胸前抱着书本,朝着书房中的男子微微躬身:“先生,明日见。”

眉眼明艳,嘴角带着几分和煦的笑意。

容谏雪整理书本的动作微顿。

他慢半拍地抬头,对上女人的目光。

“明日见。”

--

裴惊絮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她今日要去布庄做衣服,所以早早地让红药给她梳洗打扮了。

出了府门,裴惊絮带着红药往布行的方向走去。

二月春风,是京城最大的布行。

江南与异域那边新制的料子,皆是送到这里来,这里的布料是京城上下最时兴最多样的。

“这位姑娘想看看什么料子?”

裴惊絮刚一进门,就有伙计走上前来询问。

她虽穿着简单,但那张脸实在漂亮惹眼,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裴惊絮挑眉,环顾西周:“你们店有没有素淡一些的,料子要最好的,价格不是问题。”

“有有有,姑娘您这边儿请。”

伙计领着裴惊絮来到一边,将一匹布料呈到她面前:“姑娘您瞧,这是江南那边新到的天云纱的料子,您摸摸,啧啧啧,真跟那云似的。”

“这料子细得很,所以不能染艳色,只这自带的莹白都流光溢彩的,您瞧瞧,太阳光底下跟水儿似的。”

裴惊絮在裴家时候,再好的料子也见过,如今这料子一上手,也只能说,还行。

“这块料子拢共两匹,另外一匹昨日就被丞相府的千金买走了,说是过几日七夕灯会要穿呢!”

七夕灯会?

裴惊絮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长安城的七夕传统,每年的七夕灯会上,都会选出一位女子作为“织女”,在高台上献舞,寓意赐福男女,修成正果。

上一世,沈从月成为了“织女”,却在献舞时将她拉上台,美其名曰“伴舞”。

最后却诬陷她将沈从月推下高台,引得百姓唾骂,人人喊打。

丞相沈安山爱女心切,首接找上门去,说她裴惊絮嫉妒好胜,狠毒残忍!

最终,他让裴惊絮在容府门前给沈从月磕头致歉,这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