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走近几步,停在床边,低声道:“你这样会病倒的。”
没有回应。
他将汤食放在床头,蹲下身,看着她毫无血色的侧脸。
“白珩她……不是想让你这样活着。”
这句话一出口,他喉咙像被刺住了一样。
那一刻,连应星自己都险些崩溃。
他知道白珩死得果断,也死得决绝。
她用最后一刻拯救了丹枫他们。
可留在世上的人,要如何继续?
他伸出手,犹豫片刻,终究轻轻碰了碰朝盈的肩。
“……盈盈。”
朝盈终于动了。
她微微侧头,银发散落在颈侧,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她张了张嘴,声音低得像是从深渊里挣扎出来的气息:“她说了……既然靠近了,就别走远。”
“我做到了……可是她,食言了。”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像是雨打落叶,颤得让人心碎。
“她说,哪怕我散了,哪怕只剩一个念头、只剩骨灰……她也会把我拼回来。”
“可是现在,我连碰都碰不到她……我什么都做不到。”
她哽咽一笑,像是要笑出声,可那笑却比哭还悲凉。
“我拼不回她,应星……我拼不回她。”
“我好没用啊,应星……”
她的声音一字一顿,像是刀刃刮过胸腔,带着满腔的悔与痛。
“我明明以为,我己经变强了……”
“可是在倏忽面前,我依旧什么都不是……”
“她死在我面前,我却连抓住她的手都做不到。”
“我什么也做不到。”
话音落下,床上传来压抑至极的啜泣声。
她将脸埋进臂弯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像是想把自己蜷进尘埃、藏到世间最深的角落。
应星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他眼睁睁地看着朝盈这样哭,看着她颤抖,看着她被愧疚与失落吞没,像溺水者被一点点拉入海底。
他的指节在身侧慢慢攥紧。
眼底被一种极其克制的痛意覆盖。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最终坐到床沿,俯下身,伸手将她轻轻抱住。
那一刻,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抱着她,像是用整个身体去替她挡住那汹涌压顶的绝望。
“不是你没用。”他低声说,声音喑哑而哆嗦。
“是我们…是我们赶到的太迟了…”
……
(注意:实际上根据游戏文案来推测,应星这会应该不是年轻状态,所以作者稍微有些改动,算是私设吧,开篇己经说过了,不要特别考究,这是同人文,不是考究历史文)
几日后,罗浮的天光依旧苍白无华。
风卷过丹枫的衣袂,他站在应星和朝盈家的门前许久,才抬手敲了敲。
门打开,应星站在门后,目光略显疲惫,两人对视了一瞬。
谁也没有先说话。
沉默像旧伤,被风一吹就痛得发麻。
良久,丹枫轻声问:“她……怎么样?”
应星摇了摇头,语气极轻:“不是很好。”
“你的伤如何了?”
丹枫眸光微沉,似有压抑不住的悸动,低声道:“好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抬头,眼神里罕见地透出锋锐与决绝。
“应星…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应星眉头一皱,看着他冷静却沉重的神情,沉声问:“何事?”
丹枫没立刻回答,只是攥紧了拳头。
那一刻,他的身上没有了往日的疏狂与傲气,反而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沉默力量。
他低声道:“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
而此时的朝盈,仍旧沉浸在那无解的哀痛中。
景元来过,带了她喜欢的吃的,言语温润,欲言又止。
镜流也来过,带着一身未愈的伤,坐在她床边很久,最终只轻声说了一句“白珩最后是笑着的”,便离开了。
她们都明白,有些坠落的深渊,别人扶不上来,只有朝盈自己,才能找到那条挣扎着上岸的路。
而这一天,一道久违的熟悉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系统:宿主!当当当!你的小统统回来啦!】
它依旧欢快,像从不知世事残酷的小精灵。
但很快,它察觉到了主人的沉静。
【系统:宿主?你怎么了?】
朝盈沉默了许久,眼眸波动,像湖面被投下一滴泪。
她缓缓开口。
【朝盈:系统……你能复活死去的人吗?】
系统愣了一下,紧接着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系统:宿主,系统暂时不支持这个功能……】
“暂时。”这个词让朝盈瞬间抬眸。
【朝盈:也就是说,只要条件满足,就能?】
【系统:是的…但前提是系统升级至最高级别,才可开放‘轮回复苏’权限。不过…】
系统顿了顿,语气少有地严肃起来。
【系统:这个权限,只允许复活一人。包括可以让现代死亡的宿主复活。】
朝盈神情微变。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现代世界的父母、哥哥的面容,那些熟悉而久远的记忆纷至沓来。温暖,安宁,却己经遥不可及。
可接着,另一张面容在她脑海中愈发清晰。
白珩。
那个在她最狼狈最脆弱时为她引路、替她扛下绝望的师长与朋友。
【系统:宿主你要好好考虑清楚。如果你选择复活白珩……你将永远无法回家。】
空气安静了。
朝盈的指尖缓缓收紧,掌心传来隐隐刺痛。
她眼中没有流泪,却像在经历一场惊涛骇浪后的劫后余生。
最终,她低声开口,语气平静而坚定。
【朝盈:好,我知道了。】
系统并没有追问朝盈的选择。
因为它己经知道答案了。
它从她说出那句“好,我知道了”时,就知道了。
等朝盈再一次出现在光下,是在白珩逝去整整两个月后的清晨。
天色微亮,阳光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
她穿着干净的白衣,发丝束起,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步伐坚定。
这两个月,罗浮似乎进入了另一种节奏。
将军之位依旧悬空,由景元与镜流共同暂代大权,重振云骑。
这段时日,大家似乎都变得忙碌了起来。
而应星,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忙碌。
他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通宵都不回。
朝盈只以为,是因为工造司的工作。
(感谢宝子们支持,今日总共8更,宝子们多多书评,作者想早日开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