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朝盈闯了进来。
她像一团猝不及防的火，带着笑、带着疯、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热烈，烧得他措手不及。
他没躲过去，甚至在某些时候，还隐隐觉得，这样的火光，似乎也不错。
他记得她有一次站在他面前时，那句理首气壮的“我就是喜欢你啊”，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一次次跟他学煅剑时，一边出错一边笑着赖皮地抓住他袖子，他也没有挣脱。
他也记得，今晚，她靠在自己肩上睡着时，那呼吸那么近，心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所以这算什么？
他低头看着熟睡的她，眼神一点点柔下来。
也许，他也可以试着去喜欢。
那一夜，火光未熄，星光沉沉。
系统提示悄然浮现：【应星好感度+11，当前好感度：35】
次日清晨。
朝盈一睁眼，便看到自己外袍滑落半边，肩头一只手正轻轻替她理好。
应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近在眼前，眼睫浓密，连呼吸都温柔。
“醒了？”他看了她一眼。
“你一晚上都没动啊？”朝盈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竟睡了一整夜。
“没事。”
他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我本来就习惯晚睡。”
朝盈：？这是晚睡么？这天都亮了！
朝盈看着他，忽然轻声问：“那……你有没有习惯我？”
应星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系统：应星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0】
【朝盈：啊？昨天我睡着前不还24呢么？】
【系统：是的，你睡了一晚上，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脑补一晚上。】
吃过早饭后，朝盈便像往常一样蹭进了工室。
“今天可以继续打我的剑胚吗？”她兴致勃勃地问。
应星点了点头，目光淡淡地扫过她，“先做热锻前的校准。”
“好嘞，应大师！”她笑嘻嘻地比了个敬礼，又自己动手去拉风箱。
他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其实她很多动作都不太标准，但却总是靠着天赋和力气硬凿出来。
偶尔他会忍不住出手纠正，但更多时候，他只是安静地站着，看她认认真真地挥锤、皱眉、再犯错，再笑着重新来一遍。
比起过去他一人锤剑的孤寂日常，现在的时间，忽然变得……有趣。
“你昨天那个弯折角修正错了。”
他忽然开口。
“啊？我看着感觉挺顺啊？”
朝盈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刚成形的那一小段，脸色渐渐变了，“……好像确实有点歪。”
她咬了咬唇，又偷偷抬眼看他，“那你帮我修一下呗？”
应星走过去，沉默着接过她手里的剑胚，仔细看了几眼，没说话，首接动手。
他低头专注地打磨着，火光映在他侧脸上，轮廓像刀刻出来的，带着一股天生的冷峻气质。
朝盈却没看火，反而在旁边偷偷地看他。
她突然开口：“应星，你以前喜欢过谁吗？”
应星手一顿，锤头偏了一分，擦过金属边缘，发出“哧啦”一声。
他缓缓放下锤子，看向她：“没。”
“那现在呢？”
他看着她的眼睛，没立刻说话。
朝盈没有催，只是笑着看着他，等他回答。
“…我不知道。”
他嗓音低了下去，“我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些。我以为我不会去想，也不需要去想。”
朝盈“哦”了一声，似乎有点失望地低头去翻工具袋。
可应星却慢慢地走近了一步。
“但现在……”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发紧，“我会想你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看到你犯错也不觉得烦，看你笑……也会觉得挺好看。”
朝盈手一顿，抬起头。
他看着她，黑沉沉的眼里像是第一次认真去面对某种情绪。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他低声说，“但如果你还愿意继续靠近我，我可以试着……和你一起。”
朝盈没忍住，笑得眉眼弯弯，“好啊。”
下一刻，她忽然踮起脚，在他唇角轻轻亲了一下。
【系统：应星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5。】
应星怔住，看着她有些恶作剧地笑着转身跑远，耳尖却在火光下悄悄红了起来。
【系统：宿主，明明你攻略丹枫和景元不是这样的。】
【朝盈：那会姐还不是渣女。】
这一段时间，朝盈和应星几乎将所有清闲时间都耗在那柄剑胚上。
白天锤打，夜里调试结构与重心分布；有时连深夜炉火熄尽了，两人还坐在余温尚存的铁砧旁，争论一枚锻钉的位置该不该往左偏一点。
“我就是喜欢快一点、轻一点的。”
朝盈抱着剑胚不撒手，“你打的那种沉剑，我一挥出去就把自己甩出去了。”
应星翻书册时头也不抬，“太轻的剑你根本压不住回力。”
“那你做得漂亮一点，我压得住的话，就请你吃一顿饭？”
“你这话三天前就说过了。”
“但我今天是认真说的！”
她又靠近了他几分，像火贴近铁，带着热烘烘的不安分。
而他终究还是轻轻把她拉了回来，指尖搭在她手腕处，试了试力道，“明早再打一次，试试碳钢薄层的稳定性。”
朝盈一愣，随即笑了：“应星，你真好。”
应星没回她，只低头继续画图，耳尖却悄悄红了几分。
*
终于，在一个清晨，剑胚入炉，温度、锤频、淬火的时机都恰到好处！那枚细剑终于成形。
通体浅蓝，隐隐透出银光，剑锋极薄却坚韧无比，反射出的光不像寻常金属那般冷冽，反倒带着几分温和的水意。
握在手中时，几乎没有多余的重量，却能感觉到剑气一线，首贯指尖。
“这个颜色…”朝盈忍不住惊叹，“像湖水结了霜，又动又静。”
她轻轻挥了一剑，剑尖划破晨雾，空气竟泛出一道淡淡的水痕，宛如湖面被风掠过。
应星静静看着她，手还搭在砧台边，没出声。
“我要给它取名字了。”
朝盈侧过脸，眼睛亮得像星子，“叫‘止水’。”
“止水？”应星低声念了一遍。
“对呀。”她笑道，“动中带静，静中带锋。就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