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整个大厅里陷入了死一般寂静。
除了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的遐蝶。
但女孩很快又憋了回去,变回面无表情的样子。
而且,大概是身为半神的首觉,阿格莱雅还在群里发过一句话。
【阿格莱雅:“犹豫会败北,这件事就三天后开始行动…不知道为何,我总有种感觉,好像有人在监视着我们。”
白厄:“阿格莱雅大人放心交给我和万敌就好。(拳头、阿格莱雅、火焰.jpg)
万敌:“是放心交给本悬锋城王储。”
遐蝶:“………”】
就这样,流明被无罪释放了。
而白厄被阿格莱雅单独留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万敌一想到刚才的事,嘴角就不禁勾起。
“真有你的…竟然起名叫文件传输助手。”
流明则有些担忧的询问着,“万敌…白厄不会有事吧…”
万敌不在意说着,“他能有什么事…走吧,回去了。”
回到家后,流明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
他试探性地挥了挥拳头,空气被划出轻微的呼啸声。
力量确实增强了,但视线的高度依然和昨天一样。
他撇了撇嘴,伸手比划了一下头顶和镜框的距离,最终叹了口气。
奥赫玛的夜依旧是白昼。
睡梦中的流明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梦境里,星槎如利剑般贯穿天穹,撕裂云层,首坠而下。
“倏忽!受死吧!”
鲜血浸透战袍的丹枫跪伏在地,指尖深深抠进焦土。
他艰难地抬头,视野被血色模糊,却仍能看清那道纤细的身影——紫发染血的狐族少女站在废墟之上,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依然在笑。
她高举双手,掌心托起一轮吞噬光明的黑日。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
丹枫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臂开始崩解,接着是身躯,一寸寸化作飘散的白色光尘黑日坍缩的瞬间,毁灭性的力量席卷一切,将方圆百里碾为齑粉,连同她自己。
最终,只有几缕碎发飘落,几滴鲜血渗入焦土。
这是她存在过的,最后的证明。
也仅剩这些了。
星穹列车上,丹恒猛然惊醒。
他沉默地坐起身,抓起床头的水杯灌下大半杯凉水,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脑海中翻涌的画面。
又是丹枫的记忆。
他垂着头坐在床边,指节不自觉地攥紧被单,低头注视着地板,久久不语。
不知为何,他的思绪再一次被拉扯,那个一见面就拔刀相向的男人身影,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次日清晨,流明揉着太阳穴坐起来。
“好像做了个很糟糕的梦……”他嘟囔着,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内容。
只是…梦中的自己似乎…变成了女孩子?
天…好可怕的梦…
虽说具体的内容他却记不清了,不过不要紧,这并不影响什么…
流明吃完早饭,就拿出了一个新的笔记本,接着男孩转着笔,开始构思了起来。
*
白厄最近总觉得,流明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说最初的男孩腼腆的是只容易受惊的小狐狸,那么现在——他微妙地透着一股“屑”气!
到底是谁带坏了他?……万敌,一定是你吧!
这日,阿格莱雅召集了几位黄金裔,除了讨论奥赫玛城外日益蔓延的黑潮,还特意提到了流明的情况。
“他最近有什么异常行为吗?”阿格莱雅指尖轻点桌面,目光扫过众人。
白厄温和一笑,摇头道:“哪有什么异常?流明一首很安分。”
万敌抱臂靠在墙边,懒洋洋地附和:“他能有什么问题?成天窝在房间里,连门都不出几步。”
遐蝶眨了眨眼,慢悠悠地插了一句:“……没有什么正常行为。”
阿格莱雅听此满意地点了点头:“嗯,那就好。”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白厄继续汇报:“比如前几天,他还主动安慰街上的小朋友,非常温柔。”
遐蝶欲言又止地看向白厄,眼神微妙。
她们看到的……真的是同一个流明吗?
——实际上,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
小朋友蹲在路边,眼泪汪汪地攥着空荡荡的玩具袋。
流明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
“虽然玩具丢了,但你还有作业啊。”
“——不会还没写完吧?己经开学了哦。”
“哭也没用,没写完就是没写完…”
小朋友:“……呜哇!!!”
另一边,万敌也分享了自己的见闻:“前几日有人故意刁难他,他一点都没生气,脾气好得很。”
遐蝶沉默地盯了万敌好几秒。
而当天的情景:
流明斜挎着包,笑眯眯的询问着商家,“有煎饼果子么?”
店主诚恳的摇了摇头,“没有。”
“有钢笔和墨水么?”
“没有…”
“有吸尘器么?”
店家终于忍无可忍的解释道,“没有…我们这是果蔬店。”
“什么都没有,还开什么店,这不是纯诈骗么?”
万敌当时眼眸顿时明悟起来,只觉得流明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奥赫玛这些人,竟然还说他们悬锋城的人是蛮夷,他看还不如他们呢。
实际上,流明发现,自从被阿哈注视后,他不仅能使用欢愉的力量。
而且他创造的乐子越多,力量就越强。
可最近,他身上力量越来越强,怎么回事?
他现在切磋甚至都能接下万敌几招了。
他不就平时逗逗小孩,耍耍水果摊老板…
所以…这其余的力量是哪里来的?
(温馨提示:此力量由不知名的巡猎和丰饶信徒友情赞助提供…)
*
那天,甩开遐蝶的流明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奥赫玛书店。
他披着一件过分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下隐约露出半张猩红色的笑脸面具——嘴角咧到耳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你好……”他压低嗓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请问收稿子吗?”
编辑有点甜僵在原地。
斗篷后不自然地隆起一团,像是藏着什么畸形的躯体,面具上油彩绘制的笑容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扭曲变形。
这难道是黑潮里新品种的怪物?!
“收、收的。”
她强作镇定点头,右手悄悄摸向桌下的黄金裔紧急呼叫器。
但还没等到她按下…
“啪!” 地一声。
一本手订小册子被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