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然，无论墙角那些装着早已变成干柴状的绿植残骸的花盆、位于天花板上的吊灯残迹，还是墙壁上隐约可见的浮雕或者壁画，都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座普通的地下仓库里。

非要说的话，这地方明摆着更接近于一座高档娱乐场所才对啊！

“我也这么觉得，爸爸，”跟在阿布身后的萝拉点了点头，同时以极为娴熟的方式逐一搜索那些早已空无人迹，只剩下遍地灰尘和陈旧的华丽家具残骸的包厢，以确认不会有什么不妙的东西躲在里面，“这里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无论怎么看，也不至于被当成‘地下仓库’啊。”

“更何况，被派来进行初步调查的那些人，可都是资深的探险者，”莉莉轻轻地摇晃着背后的狐萝卜，不断嗅闻着空气——这是维兰人感到紧张时的下意识动作，“就算他们的水平不算顶尖，但只要经验充足，就绝对不会把这种地方给误认为是仓库。”

“那倒未必，”带着一脸气定神闲的表情殿后的阿芙洛狄忒说道，“莉莉同学，你是不是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欸？”

“虽然那个极度逼真、甚至让人本能地无法察觉出它是家伙的影像已经够厉害了，但恕我直言，这其实并不是非接触式精神干预技术的极限，”不知“活”了多少个世纪的机娘女仆用一种略显自豪的语气说道——很显然，对她而言，过去的文明能创造出这样的产物，实在是件相当值得骄傲的事，“这种干预技术最大的优势，其实在于制造大规模幻象。”

“欸，对哦！”作为在科研方面颇有建树、也对过去的科技颇有了解的才女，莉莉被这么一提醒，就立马反应了过来，“虽然过去也有全息影像迷彩、液态金属伪装层这样的技术手段，但它们有个问题，那就是伪装规模越大，能耗和投入也就越高。但是，各类精神干预技术是直接作用于目标的意识的，虽然难度大、限制多，但只要成功，就能轻易地制造出几乎一切想要的效果。”

“说得不错，莉莉同学。在这个野蛮愚昧、普遍缺乏逻辑能力的可悲时代，像你这样头脑灵光的人可不多了，”阿芙洛狄忒微笑着点了点头，“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恐怕，最初进来的那些人，正是受到了精神干预的影响，才会误以为这里只是一座空荡荡的仓库。”

被阿芙洛狄忒这么一夸奖，莉莉的脸立即红了起来，狐萝卜欢快地摇晃着，发出了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阿布又一次开始好奇，在那团看似无害的枫糖色蓬松毛发下面，究竟还藏着什么样的“最后手段”？“那么，那套古老的精神干预设备难道是这里的……防御手段吗？”阿布问道。

“在目前的话，勉强算是，”阿芙洛狄忒答道，“但就算在将我创造出来的那个更加文明的时代，大功率非接触式精神干预设备仍然是极为罕见而宝贵的。不可能单单被用作防御手段——顺带一提，和绝大多数古代设备不同，这种设备之所以能够如此高效地实现对高等动物神经系统的非接触式干预，是因为它在一定程度上运用了苍茫世界特有的‘咒能’。正因如此，就算不明白其具体原理，但拥有咒术能力的苍茫帝国人只要找到了它，就能很容易地摸索出用法来。”

“怪不得这里不是你的数据库中的任何一处古代设施，但却会出现……那种东西。”阿布自言自语道，“不过，既然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座苍茫帝国早期的娱乐设施，那么，那套非接触式精神干预设备之所以会被运到这里，难道是为了……”

“爸爸，当心前面！”

就在阿布即将说出自己的猜测时，萝拉突然惊叫了一声，同时从身后扑倒了他。接着，莉莉迅速抽出了一支点38口径的左轮手枪，一口气朝着前方打光了一整个六发弹巢里的全部子弹。

被她当成目标的，是一个从墙角跃出、身高超过两米的巨汉。这人手中握着一把大得惊人的巨斧，看上去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萝拉和莉莉从头到脚切成整整齐齐的两半！更要命的是，这家伙浑身上下还穿着一套超级厚重的护甲，看上去简直像是传说中的星X战士，哪怕连着吃了六发威力可观的大口径手枪弹，这家伙也没有倒下……

……不，不对，这混蛋根本就没有被子弹击中！

随着脑海中灵光一闪，阿布连忙切断了对来自茜茜莉的视神经系统的信号接收，转而重新启用了自身的光学传感系统。果不其然，这个扛着巨斧的盔甲大汉并不存在，他所处的地方只有一团勉强呈现出粗略人形轮廓的电离云雾，以及扭曲的光影。

“这是精神干扰的效果，不要开火！”

“是这样吗？明白了，爸爸！”莉莉闻言，连忙后退了几步，同时开始往手枪弹巢里重新装弹。但还没等她将弹药装满，又有一头活像是《狂X之灾》主角的巨蛇从一处包厢里窜了出来。而萝拉立即朝着它开了枪——仍然什么都没打中。

“可恶，尽耍这种小伎俩！”见此情形，阿布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如果换成别人遇到这种状况，哪怕明知出现在面前的可能只是幻象，大概也只能认栽。

毕竟，这些幻象可不是拙劣的皮套或者魔术戏法，光靠视觉和听觉根本分辨不出差异。虽然维兰人比常人灵敏的嗅觉能够察觉出一点区别，但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而更要命的是，由于“遗址”和“遗迹”中都危机四伏，没人敢打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肯定不是真正的敌人，如果在一堆幻影里混了一个真货，那可就要命了。

不过，对阿布而言，这些伎俩根本不是问题——毕竟，现在的他可是一套智能防具，一件人类单人防具发展史上登峰造极的伟大产物。

“你们只有这点儿本事吗？”阿布嘀咕道，“那么，现在是我的回合了。”





第四十四章 小小的考验




对于萝拉和莉莉而言，不断出现的怪物是在一瞬间消失的：既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过程可言，仅仅在一次闪烁之后，无论是披坚执锐的巨人，还是獠牙狰狞的巨蟒，全都变成了一团团扭曲模糊的光影，活像是有人突然从后台删除了游戏中的敌方单位贴图一样。

当然，萝拉和莉莉都没有像阿布那样，通过电子游戏钻研过“学问”。因此，眼前的变化只是让她们感到了不知所措。不过，两人很快就意识到，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件事。

“爸爸好厉害！”

“父亲大人，您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阿布洋洋得意地说道，“只是改了一下贴图而已。”

“贴……图？”他的两个“女儿”异口同声地用同样困惑的语气问道，“那是什么啊？”

“说白了，就是稍微替你们的视觉做了点手脚而已。”阿布解释道——在进入这座遗址时，为了安全起见，他曾经仔细查找了自带的数据库中与“防具生成”相关的信息，并为他的女儿们生成了迄今为止最为全面的防护，其中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