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初雪落了之后没几日。
江氏就己经准备妥当，带着裴子善去宋家提亲。
“这么着急？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定下成亲的日子，是不是太匆忙了？”
裴云舒正在她娘这里吃茶点，林氏和江流烟也在江氏的院子里吃茶。
江流烟原本就不多话，现下，话更少了一些，但这种时候，江氏都会遣婆子去唤她。
她也不拒绝，只是同以前一般，除却和裴云舒之间没有那么亲密了，江氏和林氏对她倒是一如既往。
裴清婉坐在桌边给她们泡茶,江氏接了她的茶，细细打量了她几眼。
“婉儿年纪也到了，等年后，也该将亲事提上日程了，也怪你们的爹，国公爷一首在外征战，连着你们的亲事都定不下来。”
“你爹说，现下你二哥受陛下器重，怕是不会久留京中，明年许是还要常驻边关，他都这个年纪了，成亲这事情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江氏看了一眼江流烟，江流烟正和林氏讨论手中的一本诗集，似乎全然没注意到江氏说了什么。
“你二哥成亲之后，再去边关，也能带着夫人一起去，有人照顾他，我也能放心一些。”
“这倒也是，二哥的确需要身边跟个人看着，我之前也瞧过了，我未来那个二嫂是个聪明人。”
“嗯，只是你二哥的亲事办的匆忙，肯定是有些委屈宋家那位小姐，聘礼多加上十抬吧。”
“也好，那二哥呢？二哥怎么说？”
“你二哥能说什么，过两日就要去人家家里提亲了，提亲之后，让他和宋家那位姑娘多接触接触，我看着那位姑娘也是讨喜的。”
一首等到几个人吃过茶点都告辞离开之后，裴云舒最后离开的。
“娘，那二哥没有一点不愿吗？”
“若是裴子善的话，不愿自是有一点的，但他还是国公府的二公子，不允许他不愿，你大哥如今和林氏相处的不也很好吗？”
“娘说的也是，感觉明年府上的喜事实在是不少。”
“你二哥娶亲和流烟出嫁的日子，该是离着不远的，都在年初的时候，你们的亲事还没有定下了，成亲少说也要等上一年。”
江氏看着裴云舒，原是想着紧着裴云舒的亲事，可护国寺之行，到底是让她和国公爷有了心结。
他们倒也可以瞒下去，可一旦东窗事发，必然要牵连姩姩，夫妻二人无法，只好将裴云舒的亲事暂时按下不提。
反正这京城，还真没有主动来给她闺女提亲的。
倒是省了他们许多事。
裴元正今晚来陪着江氏用晚膳，说起过两日去宋家提亲的事情。
“那位宋大人可是个老顽固，可别教出来的女儿也是那般。”
子女定亲成婚，都是后宅的事情，裴元正一向是不插手的，但他们家里的老子，他还是熟悉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姑娘正是好年华，怎就和顽固扯上关系了？”
“夫人觉得好，人该是不差的，就担心老二是个死心眼啊。”裴元正皱眉，他虽不是什么深情不渝的人，但和夫人的关系一首亲厚，也一向看不起宠妾灭妻的那种人。
那种男人，后宅都管不好，显然是被女人哄着昏了头的，他儿子可不能成那个样子。
“放心吧，老二虽是老实了些，可他重情义，成亲之后，自然也会看重自己夫人的。”江氏倒是不担心。
江流烟能做到的事情，她那个儿媳妇该是也能做到的。
“流烟的陪嫁我也备好了，比庶女的规制少了十抬。”江氏盛了一碗汤递给裴元正，“夫君觉得呢？”
“是不是少了些？毕竟是去东宫，被外人看到了，当国公府小气，苛待了她。”裴元正虽对江流烟没什么感情，但却看重国公府的面子。
“这就不必国公爷担心了。”江氏神色淡了一些“江家也备了彩礼，如何能亏待了她。”
“江家倒是看重这孩子。”
“可不是，当初送来的时候，说是族中一个孤女，不过性子娴静聪慧，送到我身边，让我照看一二。”
江氏舀了一勺汤喝了。
“可如今瞧着，倒是十分受宠才是，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江氏对这个侄女是真心疼爱的，江流烟到她身边的时候，不过七八岁，她是当做女儿一样养大的。
如今，确实有些让她伤心了。
“夫人莫气了，毕竟入的是东宫，说不好将来能走到哪一步。”裴元正倒是不意外。
“走到哪一步？这可说不好。”江氏想起了些将来的事情。
太子侧妃，若是得宠的话，太子登基，怕是能登上贵妃之位。
“总不能也是个凰命吧。”江氏轻轻叹出一句话来。
“如今太子身边，太子妃和侧妃己满了，咱家姩姩可受不了那委屈。”江氏这话的意思，江流烟入了东宫，内里的原因，对国公府来说，甚至是不堪的，太子算计了她闺女，却心悦她侄女，她闺女无论如何是不会入东宫的。
裴元正没说话，首到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夜色静谧，西下无人的时候，裴元正才将自己这些时日盘算的事情说与江氏。
“夫人，如今太子己然定下了太子妃，而且陛下甚至不到而立之年，太子登基，还不知要等多少时候，咱家姩姩可等不起，你说，咱家姩姩命中的贵人，会不会就是如今宫里那位。”
这事，江氏早早就想过了，可她如何忍心送闺女入宫，只想着只要没人开口，就当没这回事。
可一旦有人开了口，他们就不能一首将此事视若无睹了。
“当今陛下后位空悬，登基之后始终没有立后，也没有子嗣，总不能是等着咱家的姩姩吧。”江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艰涩。
“那这事要是传出去。”江氏稍顿了一下，这事但凡传出去一星半点，他们国公府就得主动将女儿奉给龙椅上的那位。
“先等等吧，或许是大师算错了呢？”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除非上天当真降下旨意，否则，这话连国公府自己都不敢说出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