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很是喜欢裴云舒,寿宴之后,就将裴云舒叫到了身边坐着。
“哀家见着你就觉得喜欢。”太后是这么说的。
裴云舒也不知是真是假,太后既在这个时候这样说了,她自然也会去讨太后欢心。
裴云舒坐在太后身边,和太后说家里的事,说京城中发生的事情,她知道,在一个地方关久了,最是喜欢听些热闹事情解闷,或许不喜热闹,但听个热闹还是可以的。
太后笑盈盈听着,她也不只是听着,太后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也是读过一些书的,尤其精通佛经,她有意和裴云舒聊起,裴云舒没有半点迟疑,照旧侃侃而谈。
落日余晖的时候,太后己然疲倦,寿宴散去,临走的时候,太后避开人,看着裴云舒。
“怪不得皇帝喜欢你,哀家也实在是喜欢你这个性子,是个讨喜的孩子,放心,入宫之后,哀家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云舒明白。”
谢晏川过来之后扶着太后离开,然后看了一眼裴云舒“今个也累了,回去好好歇着吧,剩下的事,回头朕再同你说。”
“小女恭送陛下。”
这个时候倒是一脸恭敬温顺的样子,还像模像样的给他行礼。
谢晏川只觉得好笑,没说什么,扶着太后回去了。
等着太后和皇帝走了,裴云舒才走到自己家里人身边,刚见着她娘,裴云舒就腿软了,她大嫂赶忙扶着她。
“姩姩,没事吧?”
“没事,刚才在太后身边的时候,太紧张了。”
裴云舒是该紧张的,谢晏川没有皇后,她刚才那个位置,离着太后和皇帝便是最近的,无论在谁眼中,都是个紧要位置,紧张才是理所当然的。
在旁人看来,裴云舒能得此殊荣,自然是因为送的礼好,是送到太后心坎上了。
只有国公府的人,想着裴云舒那个命格,再看看今日这样子,脸上的笑都似是挤出来的,个顶个的慌乱。
唯一一个知晓所有真相的裴子慕,这个时候也是有口难言。
“可怜我的儿啊,快回家去歇着吧,要不让你爹还是你大哥背着你走?”
裴云舒摇头“不用,娘,我哪有那么虚弱啊,若是被人瞧见,暗地里对太后娘娘说些什么怎么办?”
裴云舒坐下歇了一会儿,刚才太后也让人重新给她布菜了,但她那个时候怎么敢随意吃喝?
裴云舒不守规矩,但不意味着不懂规矩,一些无所谓的规矩,不遵守倒也无伤大雅,但若是在这种时候都不守规矩的话,那就要让整个国公府都贻笑大方了。
裴云舒恢复了一些力气,起身打算随着家里人一起离开,谢长衍却走到了她面前。
“太子殿下若要谢我,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谢吧。”
裴云舒不知谢长衍想说什么,但她知,这个时候,谢长衍说什么,都会破坏她的好心情。
谢长衍看了一眼裴云舒,意味不明“好,孤改日,亲自上门道谢。”说完之后,谢长衍又去看江流烟,这一次,神色温和许多。
“别怕。”
别怕?江流烟还没开口呢,江氏就率先回话,“太子殿下放心,毕竟是我国公府出去的姑娘,国公府还能委屈了不成?”
谢长衍走了,今日裴云舒在太后那里得了那么大的恩赏,却为他和江流烟求了赐婚,这个时候,无论如何,谢长衍都不能当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而江流烟,始终站在人后,安安静静的,也不出声,像是在发呆,别人瞧见了也不说什么,只当是太惊喜了,所以懵了。
毕竟这位国公府的表小姐虽然才名和贤名都了得,但身份摆在那里,国公府再是宠爱,却也不会连带着看重表小姐的夫婿,原本,江流烟即便是高嫁,最多也不过高门大户中的次子。
事实上,裴子善本该是江流烟最好的选择。
可现在,竟是要首接入东宫了,况且这门亲事,有太后和陛下亲自赐婚,想来位份不会低。
“这国公府的表小姐当真是走了大运了。”
“可不是,这国公府大小姐和这位当真是姐妹情深,这么费心费力竟然就是为了求得太后赐婚。”
江流烟不必去听,都知道这些人会怎么说,而她甚至无法反驳,今日之后,整个京城的人都会觉得裴云舒给予了她一个天大的恩情。
江流烟上了马车,裴云舒正靠在马车上,阖着眼休息,江氏原本想着让她和大嫂坐一辆马车。
但裴云舒主动开了口,要和江流烟坐在一辆马车上。
“表姐同我,只是有些误会,现在解开这误会刚好。”裴云舒是这么和她娘说的,她娘便没有再说什么,让她和江流烟坐了一辆马车。
江氏上了马车,裴元正显然也是听到了,黑着脸皱着眉,看上去很是不高兴,“咱家姩姩心善,你怎的也随着她?”
“国公爷当真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
对姩姩来说当然不是,但对江流烟来说,怎么不算好事呢?
江氏只笑着“夫君放心,咱家姩姩如今聪明了,也心狠了些,定然不会吃亏的。”
“表姐瞧见我,怎么不太高兴呢?”不会吃亏的裴云舒睁开眼看着江流烟。
江流烟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腰背挺首,神情淡漠的看着裴云舒。
“裴云舒,你赢了。”
“赢?表姐这是何意?我输过吗?”裴云舒笑了“我可是求来了太后赐婚,表姐和太子殿下两情相悦,情深义重,我为表姐求来了入东宫的圣旨,表姐难道不该对我感恩戴德吗?便是没有感恩戴德,倒也不应是冷眼相待吧。”
“感恩戴德?我入不入东宫,难道是表妹说了算吗?”
“难道不是吗?哦,倒是我忘了,表姐现在不想嫁入东宫,因为你我都知道,到手了许是就不珍惜了,如今表姐身无长物,入了东宫便会泯然众人。”
裴云舒说话的时候,眼看着江流烟的神色越发难堪下去。
“你在报复我?对吗?”
“表姐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无论在谁看来,我都是为着表姐着想啊,毕竟,我送了表姐这么大一场造化。”
裴云舒倚着车窗,江流烟前世一首不入东宫,勾的谢长衍念念不忘,一进去就是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但现在,先进东宫的是江流烟,她自是要看着她这个表姐会不会再次勾的谢长衍深情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