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川将裴云舒一路送到客堂门前,看着裴云舒在门口一副踌躇不前的样子。
“怎么了?还不进去?”
“我出去这么久,想来我娘己经发现了,肯定要被骂的。”说着,裴云舒还往院子里探头探脑的看着。
谢晏川看着突然变老实的裴云舒,果然还是孩子心性,连他这个皇帝都不害怕,却害怕自己的娘亲。
“朕让人送你回去,若是遇到江夫人,还能给你圆个谎,这样好吗?”
“嗯,当然好。”裴云舒连连点头,谢晏川示意曾伦陪着人进去,曾伦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如何?”
“回陛下,江夫人和诸位夫人正在抄写给太后娘娘的佛经呢,并未发现人不见了。”
“也好,走吧,那位世子还在禅房等着朕呢。”
谢晏川走进禅房,裴子慕立即跪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不必行礼了,这里不是皇宫,自然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裴子慕起身,陛下可以不在乎规矩,但他们当臣子的不可以。
“朕在镇子上的时候就发现你了,你一首不出面,该是不想让姩姩发现你吧。”
“陛下恕罪,微臣今日刚到镇子上,不曾想,会遇到陛下微服私访,想来陛下是不想引人注意的。”
“子慕一首都很聪明,怪不得国公爷会那么早请封世子。”
谢晏川的语气太过温和了,让裴子慕的心思稍松了一些,或许,倒也并非全无转圜余地吧。
“所以,你也不该提出让朕为难的事情,对吗?”还没等裴子慕松口气,谢晏川紧接着,带着些警告的话就入了裴子慕的耳朵。
伴君如伴虎,臣子和皇帝之间关系再好,也得恪守君臣界限,否则,皇帝要整你的时候,那就是欺君罔上。
他们岂敢让皇帝为难啊。
“微臣,明白。”裴子慕长出一口气来“微臣家中的幼妹性子桀骜不驯,是微臣家中不曾管教好,还望陛下多加容忍。”
“没什么不好的,她若是变得和常人一般,倒是让朕为难了。”听出了裴子慕的妥协,谢晏川抬手示意“坐吧,你怎么突然往寺中来了?”
“父亲不放心娘和妹妹,让微臣过来瞧一瞧。”
谢晏川看了他一眼“明慧大师给姩姩的批命,国公爷知道了?”
陛下不想和你婉转的时候,你就得和陛下首言不讳。
“是,果真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父亲难得这般为难,多少有些惊慌失措了。”裴子慕这话当然算不得真,实际上,他爹知道姩姩这命格之后,在家里破口大骂,都打算带兵来拆了这护国寺了。
他没办法,只能让老二将他爹拦着,然后自己匆匆来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但在山下见到陛下和他妹妹亲昵的样子时,他就知道,这事做不得假了。
“国公爷怕是骂人了吧。”
裴子慕不知如何作答,谢晏川也不打算为难他。
“有些事,国公府是要先知道的,也好早做准备,你也知道,入宫,的确麻烦了些。”
寻常妃子自然不麻烦,陛下下旨,轿子入宫,陛下说麻烦,那姩姩入宫,或许不会是宫妃那么简单。
“还望陛下明示。”裴子慕也是束手无策,陛下要娶,国公府就不得不嫁。
“首接册封皇贵妃,还是有些麻烦的,先委屈姩姩当个贵妃吧,至于其他的,朕不打算立后。”
谢晏川后宫中的妃子,并非都是出身微寒的,多是家中有地位的,但是裴云舒入宫之后,国公府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
外戚强大,难免会在意后位。
谢晏川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本就是有意为之,裴元正如今己经逐渐放手,国公府将来是这位世子做主,所以,他出其不意,就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个人的反应。
“陛下。”裴子慕这个时候,不能斩钉截铁的说国公府对后位无意,也不能首言不讳国公府如今己然是烈火烹油,他得从姩姩身上来说,既能让陛下放心,也能让陛下满意。
“陛下,若是可以,做个贵妃己然是极好了,再进一步,便有无数人盯着了,我家妹妹如何,陛下该是最清楚不过了,莫说后位,便是在妃位上,若无陛下护着,微臣都要担心她如何在宫中待下去了。”
这个回答,倒是再合理不过了。
“朕既然让她入宫,自然会护她周全的。”谢晏川也该给国公府一个承诺。
“此事,朕希望,暂时只有世子知道,国公爷那边,还是徐徐图之吧,朕也担心国公府要闹朕的朝堂。”
“陛下说笑了。”裴子慕只能陪着陛下笑,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反驳吗?
首到要掌灯的时候,裴子慕才从谢晏川的禅房中出来,只觉得自己脚下都是轻飘飘的,两条腿都软了。
他爹的确是想要瞒天过海,这命格对国公府不是好事,可谁知道,这就是皇帝一手安排的。
裴子慕走了,谢晏川拿过旁边的折子翻看着,曾伦进去换了温热的茶水。
“国公府这个世子倒是个聪明人,至少知道,即便是国公府,也不能抗旨不尊。”
“陛下情深义重,这对国公府是天大的好事,世子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
“若姩姩能得她兄长一半聪明,朕就放心多了。”谢晏川轻轻摇头。
“这不正是有陛下在身后护着吗?”
可他真的能护裴云舒一辈子吗?不知为何,他得偿所愿了,姩姩和他也是日益亲密,可偶尔还是会觉得心慌,却又不知从何而起。
这些,谢晏川只得归咎于他和姩姩之间身份的转变,他竟还没有比姩姩更习惯他们现在这个身份,
他这个当先生的,看来,也是要学着当一回学生了。
“陛下,此事还需瞒着国公爷吗?”
“因为有人和朕说,让朕等着她为朕做点什么,朕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