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为了筹钱,去找林汉中想办法。
林汉中还想和她要钱呢,哪里拿得出八百!
“把我卖了,都不值八百!”
林帆抓着他苦苦哀求:“大哥!我就芊芊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去坐牢,我这辈子就没有指望了!”
林汉中冷哼,“你只顾着跟别人生的女儿,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儿子?建树和张副主任的女儿正处着,彩礼还没着落呢!”
“建树的事不急!等芊芊和段玉洲结婚,还愁拿不出两百吗?大哥,咱们得往长远看!”
林汉中面色凝重,仔细思考着她的话。
林帆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你嫂子刚和她娘家借了两百回来。”
他哄着田盼娣借这个钱,本意是为了给林建树结婚。
但现在宁芊的事更急,当然是紧着林帆来。
林帆咬着唇,“两百也不够啊!”
林汉中沉声道:“我认识一个人,叫蔡哥,他那里能借钱,就是利息有点高。但如果两个月内能把钱还上,应该不成问题。”
林帆脸色微变,“高利贷?”
“这你别管,你就说借不借?”
“借!我会让芊芊和段玉洲尽快结婚,想来让段家拿出这几百块钱,不是难事。”
林汉中点点头,“这两百块钱你先拿去……”
话音未落,田盼娣从外面闯了进来。
“这钱不能给她!”
从林帆进屋,她就一首在外面站着。
听到林汉中要把钱给林帆,她恨得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她舔着脸去娘家借来的钱,凭什么给林帆!
林汉中不耐烦应付她,“谁叫你站在门口偷听的,出去!”
在他眼里,田盼娣和他从没有共同语言。
娶她回来,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一个老婆。
林帆才是那个和他能产生共鸣的女人。
她会谋算,知道他想要什么,不像田盼娣,只会歇斯底里。
林帆拿了钱就要走,却被田盼娣堵住去路。
田盼娣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抢钱。
“大嫂,这钱我有急用,你就当是借给我的,我会还给你的!”
田盼娣才不信她,怒吼出声:“你拿什么还?这些年你从娘家顺走的还不够多吗?林帆,早知这钱是给你的,我根本不会厚着脸皮回娘家借钱!”
“你够了!”林汉中一把推开她。
田盼娣没料到他会动手,摔在了地上,泪眼朦胧看着他。
“这钱是我要给她的!宁芊不能坐牢,不然我们白白丢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田盼娣根本不懂,说再多道理都没用。
“林帆,你先回去。”
林帆不欲过多纠缠,林汉中的家事,最好还是交给他自己解决。
不料田盼娣看见林汉中护着她,怒火烧得更旺了,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林帆冲撞而去。
林帆一时不察,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得腾空飞起,再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正怀着孕,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撞击,当下就捂着肚子见了红。
林汉中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抱起林帆的时候,摸到一手的血,目眦欲裂。
他脸色阴沉,“她和孩子要是出了半分差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田盼娣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浑身发冷,僵硬地愣在原地。
林帆这个孩子最终还是没保住。
她倒是没有太过惋惜,年过西十,她本来就不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只是还没利用孩子谋取利益,就这么没了,还遭了大罪,让她心里总是不舒服。
不过这件事让田盼娣心生内疚,除却她从娘家借来的两百,还另外给林帆赔偿了一百块钱,这件事才算了结。
宁枝是隔天听到消息的。
宁国生从卫生院回来,便上门找她麻烦,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你林姨被你害得流产,你现在满意了!”
宁枝没能及时消化这件事,神色懵懵地看着他。
林帆流产了?
她脑海中盘旋着这件事,苗老太一把扯开宁国生。
“你这猪脑子什么时候能清醒一些?你老婆在她娘家出的事,关枝枝什么事?我看你是丧心病狂了!”
宁枝被苗老太的话惊醒,回过神来。
“对呀,她在娘家出的事,与我何干?”
现在是看见个黑锅,就想往她头上扣了?
宁国生刚失去心心念念的儿子,暴怒的情绪在胸膛翻涌。
要不是有一丝理智尚存,他非撕了宁枝不可。
“妈,你知道林帆是怎么流产的吗?要不是宁枝狮子大开口,要八百块钱才肯把宁芊放出来,林帆就不会回娘家求她大哥,也不会在回来路上摔了一跤,硬生生把孩子摔没了!”
宁国生声泪俱下,他是真的痛心。
此刻对宁枝的厌恶,己经到达了巅峰,将她视为仇人。
宁枝可不会什么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林帆的孩子没了,是她自己造孽。
“那你怎么不怪宁芊?她不偷钱,我就没办法送她去坐班房,你们自然也不需要筹钱救她。说白了,你只是捡着对自己有利的话说,这样才能减轻你们自己的负罪感。”
宁国生怒火冲天,扬声朝着她脸上打去。
却在半空被人箍住,他用力到脸色通红,都没能挣脱,腕骨更是传来尖锐的刺疼,让他脸色由红转白。
段扶砚抓着他的手,面不改色,一点一点将他的手往下压。
“叔叔,打孩子可不是一个好的行为。”
宁枝那洁白无瑕的脸,多一条划痕都足够令人心疼。
宁国生脸色憋得铁青,“我打自己的女儿,要你多管闲事!”
段扶砚脸色淡淡,下颌点了下。
“嗯,我多管闲事。”
管都管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宁国生站着还没他高,迫于他的气势,只得妥协。
“松手,我不打她了!”
段扶砚这才放手,语气冷淡,却无几分歉意:“得罪。”
宁枝仗着有他在,气焰又开始嚣张起来。
“回去告诉你老婆,苦肉计和甩黑锅对我没用,八百块钱还是得给的!不给钱,我就不放宁芊!你要是再继续废话,钱也不好使,宁芊这班房,坐定了!”
宁国生倒是想继续骂,但又怕害了宁芊。
加上有段扶砚在,他不敢再多话,灰溜溜跑了。
段扶砚的维护,让宁枝心里跟吃了糖一样甜。
“段同志,你又帮了我一回,我请你吃饭吧。”
段扶砚点了下头,“好,过几天吧。”
林帆刚没了孩子,宁枝却在这时候请他吃饭,反倒像是在庆祝,影响不好。
“好,那就过几天。”
段扶砚本就路过,他还得去镇上找段玉洲,己经有几天没见到他。
宁枝朝着他挥手,倚在门口看他的身影逐渐远去。
见到段玉洲后,段扶砚方才和宁枝说话时的好心情尽数散去。
“你在干什么?”
段玉洲身上发酸,胡子瞧着好几天没刮了,非常颓丧。
“小叔,我妈不同意我和宁同志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段扶砚居高临下看着他,半张脸隐在阴影处,掩去了眼底的阴郁。
“要么放弃,要么坚持,还用我教你?”
段玉洲情绪低迷,“我和宁同志提了我妈的态度,她好像挺伤心的,己经几天没理我了。”
他去大河村找过,但林帆说宁芊暂时不想见他。
段玉洲还不知道宁芊进派出所的事,还以为她在生气。
他头一回对一个女同志这么上心,情绪被她牵扯着。
“小叔,你不是住在大河村吗?能不能帮我和她解释解释。”
段玉洲的每一句话,听在段扶砚耳中都是煎熬,心跟架在火上烤一般。
他从未有过那么一刻,觉得自己性子多疑。
短短几息,他脑海中掠过无数个猜测。
宁枝也会对着段玉洲,毫无保留展示自己的笑脸吗?
她也会给段玉洲送饺子吗?
她收到段玉洲送的雪花膏,也会那么开心吗?
拉扯的情绪几乎将他撕成两半,一道声音在唤回他的理智。
远离宁枝,她就是个骗子,她在脚踏两条船,她根本不喜欢他。
暴戾在血液中流淌,几乎要压制不住。
“小叔,你怎么了?”
段扶砚闭了闭眼,压低声音:“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