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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留下来毫无意义

段扶砚回到镇上,径首去了招待所。

老爷子命他陪同段玉洲来大河村,但他了解侄子的性子,被他父母养得魄力不足,庸懦有余。

加上有王玉梅的耳提面命,段玉洲怕是根本瞧不起大河村,到现在还没正式登宁家的门拜访。

“小叔?您怎么过来了?”

段玉洲今晚陪着宁国生喝了点小酒,脸有些红,酒气还没散。

段扶砚眉头一皱,“你喝酒了?”

段玉洲笑了笑,“我今天去宁家拜访,见了宁同志,因为高兴就喝了两杯。”

“你见了她?”

段扶砚说不出什么感觉,好似突然从高空坠落,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袭来。

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方才还眼巴巴看着他的宁枝,己经和段玉洲见过面。

看段玉洲的样子,他对宁枝很满意。

双方家长都清楚,这一次吃饭,等同于变相的相亲。

段玉洲光顾着倾诉,没注意到他的情绪。

“小叔,宁同志她……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段扶砚眸色微沉,嗓音冷淡了几分。

“怎么不一样?”

段玉洲脑海中浮现宁芊的脸庞,从未有这么一个女同志,能让他看一眼,便心生怜惜。

“她……很好!不似寻常的乡下人,她很温柔,也很懂事。”

段扶砚冷冷一呵。

他想到宁芊脸上的巴掌印,如何都没办法将“温柔懂事”这样的形容词,和宁枝联系在一起。

“不过我怕……”

“怕什么?”

段玉洲叹气,面带犹豫。

“小叔,你知道我妈的性格,她不是很希望我娶乡下人。宁同志什么都好,就是出身不好,我妈肯定不会同意我和她结婚。”

段扶砚轻斥:“像个男人,做事不要优柔寡断!”

段玉洲面带惭愧,他的性子向来如此,不似段扶砚有魄力。

“那我现在就写信回家,先和我爸提一提。实在不行,就让爷爷出面。”

先让父亲做做王玉梅的思想工作。

段扶砚没出声,安静地听他说着话。

“小叔,我打算顺便让我爸帮我多请几天假,和宁同志互相了解。”

段扶砚淡淡嗯了声,“我先走了。”

段玉洲忽而开口:“小叔,你什么时候走?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不用在这里陪我。”

段扶砚道:“再说吧。”

“小叔,要不你还是先回家吧,爷爷肯定也会担心你的伤。出来这么久,也到回医院复诊的时候了吧?”

段玉洲眼底的同情和遗憾一览无遗,为段扶砚感到惋惜。

曾经的段扶砚,天之骄子,光芒多盛。

老爷子眼里除了这个小儿子,根本看不见其他人。

段玉洲自认足够努力,但爷爷看他的时候,永远带着贬低,觉得他不如段扶砚。

而现在呢?

他承认自己内心有些龌龊。

段扶砚的陨落,挪开了他心头的一块大石。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段扶砚不欲和他多话,径首抬脚离开。

等回到大河村,天色己经彻底暗下。

出人意料的是,宁枝竟然还坐在门口等他。

“段同志!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宁枝思来想去,还是想从他口中要一个确定答案。

她怕段扶砚在她不知情的时候,突然离开。

到时候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月光高挂在头顶,段扶砚的脸庞隐在暗处,眸色深邃。

他看着宁枝,想到段玉洲的话,差点破口质问。

她不是和段玉洲相处甚欢吗?不是和他有再进一步的打算吗?

段扶砚的沉默,让宁枝心里有些忐忑。

她揪着衣摆,眨了眨眼。

“段同志?”

“兴许明天就走。”

宁枝瞪大眼,“明天?怎么这么着急,你不是说明天要来我家吃饭吗?”

段扶砚强行掐断心底冒尖的那点虚无心思,冷脸相对。

“钢材的事己经结束,留下来毫无意义。”

宁枝小嘴一扁,眼底覆上几分哀怨。

怎么会毫无意义,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真的明天就走吗?会不会太匆忙了。”

段扶砚屏了屏息,挪开视线。

对上宁枝这双眼,他总是容易心软。

“不会。”

宁枝嘟着嘴,往前走了一步。

她身上带着皂角的清香,很普通大众的味道,钻进段扶砚鼻间,却添上几分甜香,萦绕不绝。

“段同志,多留几天嘛,我奶奶烧的菜很好吃的。”

她习惯性伸手,捏住他的衣摆,轻轻晃了晃,声音和那细白的指尖一样软。

他眼皮低垂,掠过她的脸庞,难以说出拒绝的字眼。

“好不好嘛?”

“再说。”

他伸手拂开宁枝的手,却无意扫过她的伤处。

不是很疼,宁枝却哎呀一声,小脸都皱了起来。

“你弄疼我啦。”

她摊开手,手心的擦伤特别显眼。

宁枝本身白,丁点的伤口出现在她身上,都会显得触目惊心。

段扶砚只觉得那伤口十分碍眼,“哪里受的伤?”

宁枝抱怨道:“在山上摔的,我身上还有好几处呢,还有膝盖上。”

说着,她还撩开裤腿,露出莹白的小腿肚。

膝盖上的擦伤更严重一些。

段扶砚只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

“擦药了吗?”

“擦了,但还是疼。你看,都肿了呢。”

宁枝把手心往他跟前凑,生怕他看不清。

这要是换做段扶砚手底下的兵,这么点伤还敢嚷嚷,他早一脚踹过去了。

“段同志,我都受伤了,你能不能多住几天,别走呀?”

段扶砚看着她祈求的眼神,蓦然想到段玉洲。

她对段玉洲,也用这样亲昵的口吻说话吗?

“你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宁枝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情绪比婴儿脸还多变。

她盯着段扶砚的身影,忍不住嘟囔:“这算答应我了吗?”

“枝枝,你在门口干什么呢,蚊子不咬你吗?”苗老太开口催了。

宁枝赶忙应声:“我就进去了!”

进了屋,她瞧见苗老太在煤油灯下数钱。

“奶奶,干嘛把钱拿出来呀。”

苗老太道:“家里就我和你,奶奶得把放钱的地方告诉你,别回头我出什么事……”

“奶奶你胡说什么!”宁枝立马红了眼,气呼呼打断她的话。

“哎哟掉什么金豆子,奶奶就那么一说。”

“不准你这样说!”

苗老太把她搂了过去,这样孩子气,她哪里舍得宁枝去嫁人。

“不说不说,奶奶主要是想把家里的钱,跟你交个底。”

她把一叠钱放到宁枝手心。

“这里是八百。”

宁枝一惊,“八百?咱家不是只有六百吗?”

苗老太略带深意笑了起来,“那时候说要分家,奶奶自然不能把全部钱拿出来分。”

宁枝竖起大拇指,“奶奶高明!”

“还有这几十块钱,是你这段时日卖东西挣的,奶奶都攒着,家里也没花钱的地方。”

其中21块钱,是今天赖志刚买鸭蛋给的,这个钱不能动。

这个生意是她和宁远牧合伙做的,回头留开本钱,还得给他分一半。

“奶奶,你平时把钱藏在哪里?”

苗老太拍拍床板,“就这下面。”

宁枝觉得不安全,“奶奶,咱们办个存折吧。”

“不办,把钱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那是交给别人吗?那是交给国家!国家能要我们广大劳动人民的钱吗,不能够的!”宁枝还是觉得办存折方便。

苗老太被她这么一劝,仔细想了想,便同意了。

“那你去办,把钱存你那里。这些钱都是奶奶给你攒的嫁妆,迟早都是你的。”

宁枝窝在她怀里蹭了蹭,一脸乖巧。

“什么嫁妆不嫁妆的,我要和奶奶一辈子在一起的。”

苗老太抱着她,叹息一声。

“傻丫头,你还能带着奶奶嫁人不成。”

宁枝哼了声,“这有什么不行,我就要带着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