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跟着宁远牧在芦苇荡里穿梭着，摘了好些山泡，还意外捞到两条草鱼。
宁远牧还不想回去，架不住宁枝喊了好几次累，说什么都不想继续了。
他这才满含遗憾，跟着回去了。
才从河边上来，正好遇到了宁芳芳。
她手里拎着从宁菲菲家带回来的东西，其中半斤猪肉刚好是给宁枝的。
“干嘛送我肉？”宁枝愣住。
她最近又做好人好事了？
宁芳芳道：“我姐让给你的。”
宁枝赶忙推拒，“上回给了红糖，己经算是谢礼了，我要是再收下这肉，我奶奶都得骂我了。”
苗老太向来不喜欢占便宜，上回的红糖她都觉得不该收。
宁芳芳道：“反正是我姐让给的，她说了，没有你就没有她，更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是真心谢你。”
宁菲菲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男人的村子里办了个家具厂，他以前恰好是木工，很早便在厂里做工。
以前一收工，他不是出去打牌就是喝酒。
现在到点就回家，知道疼老婆了。
尤其是知道宁菲菲怀孕之后，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对她就没有不答应的。
“你就收下吧，我拿回去也是宁耀祖吃，进不了我的肚子。”
宁枝便厚着脸皮把那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收下。
“你什么时候再去找菲菲姐，我给她送几个咸鸭蛋。”
宁芳芳：“再说吧。宁枝姐，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什么事？”
“我昨天去我姐家的时候，看到你爸了。”
“我爸？什么时候？”
“昨天傍晚。”
宁枝恍然，“我们家分家了，他好像去镇上买碗。”
宁芳芳咬了咬唇，“我要是说了，你不准生气哦？”
“我不生气，你说吧。”
宁芳芳掩着嘴，压低嗓音：“我看见他和陈华妈妈在一起。”
陈华妈妈就是秦玉香。
宁枝有些意外，“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我看见你爸骑着自行车，驮着陈华妈妈回来的。”
但宁国生没送她到村口，还没到大河村就把人放下了。
宁枝哦了一声，想到昨天宁国生回家晚了，还和林帆吵了几句，心想难道是因为秦玉香？
寡妇门前是非多，秦玉香在大河村的风评其实不太好。
今天有人传她和谁走得近，明天又说她勾搭上了谁，桃色新闻就没停过。
但凡有哪个男人和她走得近一些，回家肯定得和老婆吵一架。
宁枝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这件事没能引起她太多情绪，从他和宁芊做出那些事后，她己经当自己没有父亲了。
“宁枝姐，你不生气吗？”
宁枝撇撇嘴，“不生气。”
手里拿着这么多肉，她可生不起气。
“芳芳，午饭来我家吃，我让我奶奶做酸菜鱼。”
宁芳芳没立马答应，偷偷问道：“你们真分家啦？”
“分啦，现在就我和奶奶，这鱼大，一顿都吃不完。”
宁芳芳这才点头，“那我先回家一趟。”
她才要走，又被宁枝喊住。
“你帮我把鱼头送陈华奶奶呗，我留鱼肉就行。”
陈华奶奶帮着孵鸭子，宁枝记她人情呢。
宁芳芳不解，“你要把鱼头送陈华奶奶家？”
那不就等于送给秦玉香了吗？
“嗯，你等等，我让阿牧帮我把鱼杀了。”
宁枝没有过多解释，给宁远牧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进屋。
宁远牧手脚麻利，七八斤的草鱼在他手里显得特别听话，没一会儿便处理好了。
鱼头本身不小，还带着一圈肉。
“这个还送人，你真大方。”宁芳芳看了都觉得眼馋。
话音才落，宁国生走了进来。
“什么送人？”
宁芳芳刚才还在背后说了他，现在乍一看到，心里发虚。
她拎着鱼头，木木道：“宁枝姐捞的鱼，让我把这鱼头送人。”
宁国生表示不满，他这个亲爹都没吃上鱼肉呢。
“送给谁？”
宁枝凉凉道：“送给陈华妈妈，就那个秦婶子。爸，你觉得怎么样？”
宁国生心里有鬼，听见她的话，后背发凉。
“你爱送谁就送谁，关我什么事。”
说罢，便甩手走进屋。
宁枝唇角，催促宁芳芳把鱼头送出去。
“姐，那我也先回去了，咸鸭蛋的事，你帮我盯着点。”
宁枝点点头，“回头我问问奶奶，看能不能收点鸭蛋回来。”
花点钱收鸭蛋，再做成咸鸭蛋卖出去，也是有钱赚的。
但宁远牧嫌少，嘟囔：“干嘛费那钱，首接捡野鸭蛋不好吗？”
宁枝撸起袖子，露出发红的胳膊。
“捡野鸭蛋多辛苦啊，你看我都晒成什么样了！忙活了一上午，才捡了三十几个，还不如在家睡个懒觉呢。”
刚好走进来的宁芊：“……”
好想掐死宁枝。
就连宁远牧听了都觉得无语，他以前钻芦苇荡，十天都不一定能攒到三十个鸭蛋。
宁枝见宁芊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猪屎味。
她连忙端起鱼肉后退，捂着鼻子。
“你吃猪屎啦？”
宁芊脸色铁青，“我才没有！”
她从芦苇荡上来就去洗猪栏，想着反正都弄脏了。
谁知道洗猪栏的时候又摔了一跤，脸正好摔进猪屎堆里。
用水冲了好几遍，都还能闻到猪屎味。
她实在没力气和宁枝斗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
洗猪栏其实是个重活，因为猪栏那边没水，还得从河边挑水上去。
宁枝把杀好的鱼肉放进橱柜，转头去外面抱柴。
“宁枝。”
听见声音，宁枝回过头，竟然是秦玉香。
“秦婶子，有事吗？”
秦玉香在她面前很拘谨，手足无措。
“谢谢你让芳芳送来的鱼头，我听她说你们中午做酸菜鱼，我妈让我送一些酸萝卜过来，她腌的酸萝卜特别入味，做酸菜鱼很好吃。”
宁枝收下了，“谢谢婶子，也帮我谢谢陈奶奶。”
“哎，那我先回去了。”
秦玉香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急促。
宁枝努努嘴，眼神有些复杂。
站了一会儿，苗老太回来了。
“枝枝，站在外面干什么？”
宁枝抬起手，给她看手里的酸萝卜。
“我捞了一条鱼，给陈华奶奶送了鱼头，秦婶子回了我酸萝卜。”
苗老太把萝卜接了过去，“中午吃酸菜鱼。”
宁枝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她帮不上忙，只能眼巴巴站在一旁咽口水。
苗老太把那鱼肉处理好，骨肉分开。
鱼骨煎得两面金黄，热水滋啦一声，翻滚出白白的鱼汤。
苗老太做的酸菜鱼不会太酸太辣，汤都能喝。
“奶奶，下点粉条。”
宁枝家的红薯粉是自己做的。
红薯太多，做成粉条更容易保存，也吃不腻。
“你去泡点，用热水泡，软得快。”
“好！”
宁芊闻着酸菜鱼的香味，心头就像是针扎似的难受。
宁枝运气倒是好，跟着宁远牧吃香喝辣的。
以前她在芦苇荡遇见宁远牧多次，都没见他拉自己一把。
“爸，好大一条鱼呢，奶奶和姐姐两个人肯定吃不完。”
宁国生何尝不是馋得要命，但他没表现出来。
宁芊的话，无异于给了他下来的台阶。
“吃不完不是浪费嘛。”
宁芊连连点头，“咱们虽说分家了，可血缘上的关系是断不了的，毕竟是一家人嘛。”
宁国生觉得有理，苗老太和宁枝吃不完，他和宁芊也是好心给她们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