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在崔莹这边蹭了一顿晚饭,现在天黑得晚,吃完饭外头还是亮的。
崔莹喊宁枝一块出去走走消食,正要出门,便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姜爷爷!姜爷爷!”
崔莹连忙起身出去开门,意外地看着门口站着的少年。
来人叫蔡桐,是蔡主任的儿子。
“桐桐,你怎么过来了?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吗?”
蔡桐哭得双目通红,“阿姨,我妈不是自杀的,你们能不能帮帮我!”
宁枝站在一旁提醒:“舅妈,先把人带进来吧。”
崔莹正要喊蔡桐进屋,便瞧见蔡主任匆忙赶来。
“蔡桐!你疯了不成,整天疑神疑鬼,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看两本书!”
他一把扣住蔡桐的胳膊,扯着他回去。
蔡桐拼命挣扎着,“我不走!你害死了我妈,我要给我妈报仇!”
蔡主任忍无可忍,松开他的胳膊,抬手便朝着他的脸上甩了一耳光。
“我要是真想害死你妈,我能守着伺候她这么多年?我早跟她离婚了!”
蔡桐捂着脸,满脸不忿。
“你什么时候伺候过我妈?一首都是谭阿姨在照顾她,你拿着我外公留给我妈的钱,成天在外面鬼混,我妈唯一一次见你,就是在她死的那晚!”
蔡主任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
“走,跟我回家!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蔡桐再一次甩开了他的手,“打!你就算把我打死,这话我也要说!我妈就是因为听见你和吴玉春在家里鬼混,才从床上摔下来!”
蔡桐满眼通红,谭阿姨请假,他要上学,离开之前明明叮嘱过,让他照顾好妈妈。
可他这个好爸爸不仅没听,还带着女人当着母亲的面厮混。
他现在只有悔恨,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不靠谱,为什么要把母亲交给他。
“姜爷爷,他巴不得我妈早死,好从你手里拿到剩下的钱!他就是个畜生!”
蔡桐嚎啕大哭,朝着姜老爷子爬了过去。
“我就是死,也不会把这个钱给他!”
蔡主任怒极发笑,“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我是你爸,这不是你往我身上泼脏水的理由!你不想我再婚,爸答应你,在你成年之前不会再婚,行了吧?”
妻子的离世,也在他意料之外。
但这确实是他乐见的。
毕竟她一死,钱就到蔡桐手中。
蔡桐未成年,这些钱理所应当让他这个父亲保管。
千算万算,没算到蔡桐会对他妈的死耿耿于怀,还翻出了他亲妈过世的真相。
蔡桐梗着脖子,双眼充满仇恨。
“我只想要一个真相,我妈是怎么死的!”
蔡主任别开眼,“这不重要,让她入土为安吧!”
崔莹还真是活久见,怎么会有一个父亲和儿子说,你妈怎么死的不重要。
她走上前,“桐桐,你怎么知道的?”
蔡桐咬着牙,“有人看见他带着吴玉春回家过夜!我妈是瘫在床上,可她不聋不瞎,她听得见看得见,知道他在做什么!谭阿姨发现我妈的时候,她躺在地上,到死都没有闭眼。”
地上还有妈妈撕挠留下的抓痕,指甲都劈了。
他不信妈妈会没有挣扎求救,只是这个男人忙着和女人厮混,见死不救。
“姜爷爷,你帮帮我,我不能让我妈死得不明不白啊。”
崔莹看向姜盛安,“这件事还是查一查吧,也好安孩子的心。”
蔡主任慌忙道:“有什么好查的?人死了就该让她入土为安,我难道还会害自己的妻子不成?我真要对她有什么心思,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崔莹不耐烦听这话,啐了一声。
“有些话说多了,连你自己都骗过去了吧?你为什么没有离婚,你自己不清楚吗?要是没有这笔钱,你跑得比谁都快!既然你笃定自己清白,就不用怕别人调查!”
宁枝点点头,“必须严查,这种行为太恶劣了!”
就是难为蔡桐,年纪这么小,敢和亲爹撕破脸硬刚。
服务社隶属军区,蔡主任自然也归军区管。
姜盛安一插手,任何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尤其是吴玉春得意忘形,没少跟别人提起自己和蔡主任厮混的事儿。
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
用不着费多大力气,便从她口中问出了实话。
她当晚确实在蔡主任家,他们都听见了求救声。
但两人各有私心,都选择装作没听见,甚至在心里盼着她死。
这件事一公开,大院的男同志们仿佛跟着经历了一场处刑。
因为这事儿,他们在家里干啥都得挨骂。
蔡主任更是成了典型,时不时就得拉出来挨骂一通。
吴玉春也没好到哪里去,搞得男人跟死绝似的,非要拉着一个有妇之夫不放。
这两人被处理后,服务社一下没了管事的人。
裴玉香只得重新在家属院挑选,先服务社稳住再说。
思来想去,她便挑中了宁枝。
“我连售货员都没当明白呢,咋就成主任了!”
宁枝连连摆手,“这不行,你还是另外选人吧。”
“我要是能找到合适的,就不会喊你上了。你放心,维持好服务社的秩序就行,每个岗位各司其职,用不着你劳心劳力。你实在不会做,就看看服务社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挑挑毛病,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儿吗?”
裴玉香没觉得宁枝不行,反而觉得她可太行了。
没心没肺,无论前辈晚辈,只要不顺她心意就一通乱怼。
就连蔡主任说话,都没她首白难听。
“就这么说定了,你抓紧时间上任吧。”
于是宁枝被赶鸭子上架,成了服务社新的主任,上班的地方从柜台,到了办公室。
她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服务社门口设了意见箱,收集顾客对的服务社的意见。
紧接着又给服务社的职工下达命令,每人写出三条对服务社不满意的地方。
简单来讲就是挑毛病,她想要看到不同人眼中的服务社。
短短一周过去,宁枝便从意见箱拿出了上百封投诉信。
别说,这服务社毛病还真不少。
宁枝喊上服务社全体职工,召开会议。
“意见箱里一共拿出123封信,几乎有一半,都在投诉服务社卖过期产品。”
宁枝抬眼,“负责采购的人是谁?都站起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