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苗老太回来了。
“看什么呢，都杵在我家门口！”
何青桃忙道：“苗婶，你家宁枝出息咯，公安局亲自过来送奖金。给大家伙看看呗，这奖金应该有不少吧？”
苗老太斜眼睨着她，“凭啥给你看？你怎么不上天呢！看完之后你还想干嘛，让我孙女把钱给你花？脸真大！滚蛋！”
何青桃讪讪，“我就想看看，婶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就小气，滚！”
苗老太推开她，拉着宁枝进屋。
“都散了，别逼我骂人。”
宁枝一回头，看见段扶砚还在门口站着，目光幽深。
她一时间难免有些心虚。
刚才只顾着高兴，把他忘了。
“奶奶，我们请段同志进屋喝杯茶吧。”
苗老太瞥了她一眼，又看看段扶砚。
她眼睛老辣，一眼看出不对。
“小段同志，进屋喝杯茶吧。”
换做是往日，段扶砚为了避嫌，兴许就拒绝了。
但现在，他点头应下。
与宁枝确定关系之后，几天没有见面。
他再不刷存在感，兴许这小没良心的就把他给忘了。
“苗奶奶，叨扰了。”
宁枝想到栏里养着的野兔，“奶奶，中午杀只兔子，请段同志在家里吃饭吧。”
苗老太没意见，“那你们聊着，奶奶去地里摘点菜。”
给两个小年轻留出了独处的机会。
但大门敞着，又是在家里，宁枝怎么都不敢太过放肆。
宁枝迫不及待，先拆了信封，把里面的奖励拿了出来。
她一张一张数，生怕自己数漏了。
没想到竟然比张晓琪说的还多。
“三百呀？”
宁枝惊得合不拢嘴，面上流露出喜色。
“有三百块钱呢！”
段扶砚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么高兴？”
宁枝捧着奖金，唇角压都压不住。
“当然高兴啦，这是我的奖励呢，我自己挣的！”
这和卖咸鸭蛋挣的钱不一样，这是荣誉。
“哎呀，我光顾着高兴，忘记给你倒水了。你等着，我给你泡茶去。”
她家里没有什么好茶叶，都是苗老太自己上山采的茶，回来自己手工炒的。
宁枝家有暖水瓶，苗老太每天早上都会往里头灌满热水，都是给宁枝洗脸和冲麦乳精用的。
她拿出家里许久不用的茶壶，用热水冲洗。
段扶砚起身接过暖水瓶，“我来。”
“怎么能让你一个客人动手，奶奶知道要说我的。”
话是这样说，宁枝却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
段扶砚淡笑，“我是客人吗？”
宁枝靠在桌边，嘴角噙着笑。
“你不是客人，那你想当什么？”
段扶砚望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喉间泛起一阵燥意。
这张红唇，他品尝过，知道有多软多甜。
“枝枝，你和奶奶说了吗？”
宁枝嗔他，“那是我奶奶。”
段扶砚：“迟早也是我的。”
宁枝撇了下嘴，“那么着急做什么，我们才确定下来，不忙着告诉奶奶。”
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正是段扶砚不安的来源。
每每想起，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竟然在这段关系中感到不安，若得若失。
“宁枝同志，不以结婚为前提的谈对象，都是耍流氓，你想玩弄我的感情吗？”
宁枝错愕不己，抬高声音反驳：“你胡说，谁……谁要玩弄……”
她声音骤然变小：“玩弄你的感情了。”
段扶砚的目光精准锁住她的面容，正色道：“你不想将我们的关系公开，不就是想着随时抽身而出吗？”
宁枝年纪还小，天真不知事。
兴许她只是一时兴起，兴趣没了，随时能将他当成垃圾一样丢掉。
男人眼底低垂，一张漂亮的脸庞透露着颓丧，好似被主人遗弃在旁边的大狗。
“枝枝，你不能这样对我。”
宁枝差点以为自己是负心汉。
但她可没这么容易被忽悠。
段扶砚是拿捏住了她心软，想惹她心疼呢。
“你可以对我若即若离，这也不合适，那影响不好，招呼不打一声就消失好几天，现在还对我倒打一耙？我对你一无所知，你总得给我时间，对你多了解一些吧？”
宁枝皱了皱鼻子，“回头你跑了，我都不知道上哪里找你。”
段扶砚自知理亏，只得受着。
“以后我去哪里，都会告诉你。”
宁枝哼了一声，“看你表现，你要是再一声不吭就跑，我就不要你啦。”
段扶砚抬手将她垂落的一缕发丝勾起，才想软声哄她，转而察觉到外头的动静，不动声色和宁枝拉开距离。
苗老太从外头走进来，扫了他们一眼。
还算规矩。
“小段，你来帮我杀兔子吧。”
“好。”
宁枝本想跟着，被苗老太指使去烧水。
段扶砚则是跟着她去抓兔子。
“你和枝枝，是确定关系了吗？”
苗老太主动问起，倒让段扶砚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不能让我知道？”苗老太对他的犹豫感到不满。
段扶砚低声道：“枝枝暂时不想公开。”
苗老太：“……”合着是宁枝的锅。
“对外可以不说，我是她奶奶，没什么不能说的。”
段扶砚腰背挺首，像极了在和领导汇报工作。
“苗奶奶，我和宁枝同志在以结婚为前提谈对象。”
听到“结婚”二字，苗老太满意一笑。
“你今年几岁了？”
段扶砚神经紧绷，“二十七。”
苗老太点点头，大八岁，也还行。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在部队吗？”
段扶砚迟疑片刻，“先前受过伤，目前在休养阶段，伤势痊愈会回归部队。”
但上级领导有打算，让他暂时隐瞒真实伤势。
因而首都那边，大多数人都以为他要转业。
苗老太就问了这两个问题，没有深入往下聊。
“我家情况，你应该了解了。枝枝亲妈早逝，剩下这么个爹不靠谱，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对她宠爱太过，把她养得天真单纯，做事只顾自己高兴，不计后果。”
段扶砚抬眼，抿唇一笑。
“枝枝，很好。”
她身上的优点缺点，在他眼里都是闪光点，糅合成独属于她的特质，俘获他所有的目光。
“哎呀奶奶，这火怎么点不着呀！你快来帮帮我！”厨房里传来宁枝抱怨的声音。
苗老太笑了声，“行了，你进去帮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