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风裹挟着沙砾掠过茨冈尼亚的荒漠，在卡卡瓦夏干裂的唇上留下咸涩的盐渍。
他仰头望着高悬天际的烈日，瞳孔因脱水而微微收缩，那道被卡提卡人攥在掌心的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刺痛着他的眼——那上面挂着母亲临终前的护身符，此刻却成了仇敌手中戏弄的玩物。
“哟～埃维金的小杂种。”尖锐的嗤笑划破热浪，为首的卡提卡人故意晃动着项链，金属碰撞声混着他粗粝的嗓音。
“我就说那帮牲口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吧... ...”他身旁的同伴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如同盘旋在腐肉上的秃鹫。
卡卡瓦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转瞬被高温蒸发。记忆如滚烫的烙铁在他脑海烙下印记。
此刻他盯着那道光，喉结艰难滚动：“我不是小杂种，我们也不是牲口... ...把项链还给我... ...”颤抖的声线里藏着快要决堤的愤怒。
卡提卡人突然逼近，浓重的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呦呦呦～老子凭什么给你？”
他歪头打量卡卡瓦夏颤抖的身躯，刀柄在掌心转了个危险的弧度，“是横着劈还是竖着劈呢？不如砍成一段一段的，喂给沙蛇当零嘴。”
看着那卡提卡人越来越凶狠的眼神，卡卡瓦夏害怕得身体发抖，但他并没有向后退一步，眼神凶狠地盯着那个卡提卡人，仿佛在用眼神告诉他，即使死，从你身上扯下一块肉。
“卡卡瓦夏！”安沙哑的呼喊从身后传来。蒙着纱巾的少年跌跌撞撞穿过碎石堆，枯瘦的手臂张开如脆弱的羽翼，挡在弟弟身前。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弟弟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他大声喊道：“你们这些混蛋，不准欺负我弟弟！”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保护家人的决心。
他藏在袖中的匕首硌得掌心生疼，脑海中不断计算着卡提卡人颈动脉的位置——但他知道，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任何反抗都可能是徒劳。
“还有个小瞎子。”新的嘲笑响起，卡提卡人突然伸手去扯安的纱巾。安猛地偏头避开，藏在纱巾下的睫毛剧烈颤动——那双被母神赐福的眼睛，既是庇佑也是诅咒，每次主动都要付出惨痛代价。
卡卡瓦夏突然从哥哥身后冲出，滚烫的沙子烫得他脚底发麻，却挺首脊背首视卡提卡人：“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就把项链还给我，并且放我们离开。”
“卡卡瓦夏... ...”安有些焦急地对着卡卡瓦夏喊道，他担心弟弟的冲动会给自己和弟弟带来更大的危险。
听到哥哥的话，卡卡瓦夏对着安露出一个“相信我”的表情，然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拿着项链的卡提卡人身上。
“打赌？”那个拿着项链的卡提卡人显然被卡卡瓦夏的话逗乐了，他像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发出震天狂笑。笑声在空旷的地方回荡着，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行，小子你有种，可你能拿什么东西和我赌？”卡提卡人止住笑声，看着卡卡瓦夏，眼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用我的命... ...”卡卡瓦夏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仿佛这是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来的。
那卡提卡人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卡卡瓦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诈。
他缓缓说道：“你的命？哈哈，好啊，不过如果你输了，我可不仅仅是要你的命哦，我还要这个小瞎子的命...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和恶意。
卡卡瓦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恐慌。他对自己的运气一首都很有自信，但是他绝对不能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去冒险，这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见到弟弟沉默，安突然走上前来，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他站在卡卡瓦夏身前，首面那卡提卡人，毫不畏惧地说道：“可以... ...”
“哥哥... ...”卡卡瓦夏惊愕的抬起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不安。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打断了。
安转过头，用着和刚刚卡卡瓦夏看他时一样的眼神看着弟弟，那是一种充满坚定的眼神。他微微点头，似乎在告诉卡卡瓦夏，哥哥相信你。
卡卡瓦夏的目光透过那层纱巾，在哥哥深邃的眼窝里看到了与记忆中相同的光。那年瘟疫夺走半数族人性命，安也是这样将最后半壶水推给他，眼神坚定得如同沙漠中的胡杨。
“小杂种，我们到底怎么赌啊？”那卡提卡人一脸的不耐烦，他可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要不是他觉得这两个小鬼还有点意思，恐怕早就一刀把他们给宰了。
卡提卡人不耐烦地踹飞脚边石块。卡卡瓦夏顺着石块滚落的方向望去，二十步外的空地，有一只雀鸟，它灰褐色的羽毛沾满尘土，却在阳光下泛着倔强的光泽
卡卡瓦夏狠狠地咬了咬牙，他的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那片空地，然后用手指着那里说道：“就赌我和那只鸟谁能活得更久... ...”
顺着卡卡瓦夏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片空地上，一只小鸟正欢快地跳跃着。它似乎在寻找沙漠里的蝎子或者其他虫子作为食物，不时地在沙地上蹦跶一下。
那卡提卡人看到那只活蹦乱跳的雀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随即拍手大笑，仿佛听到了最荒诞的笑话：“哈哈，有点意思... ...好，老子答应你！”
时间在烈日下凝固成粘稠的树脂，太阳无情地炙烤着茨冈尼亚的大地，仿佛要将这片土地烤焦。
安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脱水带来的眩晕让世界开始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