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铭喜欢诈我，喜欢逗我玩。我虽然不清楚这背后的真正原因，但也能感受到这男人的不怀好意。当时秦穆已经睡了，我把信息删除不留痕迹，不想让他知道我们有过往来。秦慕铭不依不饶，一连发了许多条，我直接把号码拉黑，眼不见心不烦。
秦穆睡眠浅，我怕他醒，索性把手机也关机了。
第二天一早，秦穆去公司之后我才开机，秦慕铭果然足够执着，好友申请了 8次，还用自己小号给我发了短信，说了一堆废话，我全都删除，当做无事发生。然后去看宁晚晚，好像昨天那场风波本根就不存在一样。
宁晚晚最近疲倦得厉害，郝医生说因为保胎药的作用，她每天都在睡，能睡很久。
我皱眉，觉得这个情况不太对。孕妇感受到累一般都是在前三个月，后期的话入睡都困难，因为孩子一直动，更别说嗜睡了。
“保胎药都是什么成分？”我问郝医生，“你亲自拿的药吗？”
“嗯。”郝医生点头不看我，“放心，只是嗜睡，不会有其他影响。诶对，秦九爷公司有个员工，来我们这儿做过流产。”
“水晨？”
“你认识？”郝医生惊讶。何止认识，还交过手。郝医生表情变得有些精彩，似乎看穿到我已经卷进了某些狗血剧情里，她拉住我的胳膊问我：“冉箐，我们不算是外人吧？”
我点头：“不算，你的好我都记着呢。”
“既然你这么说，就听我一句话，秦穆不能动。”郝医生表情严肃，我轻笑一声。
“到底怎么了郝姐，你听说过什么，还是知道什么？”
“人家已婚！”郝医生是非常传统的女人，自然接受不了她朋友成为第三者这种事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压低声音对我吼，“冉箐，我一直觉得你人挺好的，你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就算秦穆再好，可他顶着别人丈夫的头衔，你这么做……”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说，“我没动他。”是他给了我机会，给我了暗示，给我了靠近他的可能。郝医生看我不像说假话，慢慢放开我的手。
“宁晚晚快生了，你也别节外生枝，不然出了问题我们都要完。”
我品了品，才发觉她的重点在这儿，我问她：“是秦穆跟你说了什么，还是温炳兰？”郝医生不说话，我心知肚明不是秦穆。秦穆这些天跟我在一起，根本没空联系郝医生，对宁晚晚更是不关心。他的目的不过是孩子顺利出生，再无其他。但温炳兰不同，温炳兰我看不透。
“温炳兰是威胁你了，还是跟你说了什么？”我问她。
郝医生叹息一声，片刻后点了个头，“也算不上威胁，就是说话不好听，办的事儿，也不算人事儿……”
“嗯？”
郝医生没继续说，想必这事情不太能见外人。我脑子转一圈拉着她去了医院天台。天台是医生们抽烟的地方，上来的基本都是男人，女人非常少。这地方隐蔽没有摄像头，我今天必须要从郝医生嘴里问出点东西来！
“郝雯，”我点了支烟，她有一瞬间惊讶。确实，我这脸和我这个行为完全不匹配。相处这么久她对我的印象不过停留在“和领导关系不错，很乖”的下属上。她不喜欢女人抽烟，她说过这样看起来很风尘。
“温炳兰，都怎么跟你说的。不管她威胁你，或者强迫你做了什么其他让你觉得良心不安的选择，你都可以告诉我。你负责宁晚晚在医院里的一举一动，我负责照顾她的怀孕日常。这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咱俩谁也别想好。”
我不是危言耸听，郝姐也确实害怕。
不管我身后有没有秦穆，只要是温炳兰发飙，足够我和她一起喝一壶的！秦穆跟她抗衡尚且不敢过于放肆，更别说我们两个小蚂蚁。
“秦夫人的意思是……”郝姐说，“她说，一定要拼尽全力保小。”
我一怔：“宁晚晚不是一直没问题？怎么突然说起了保大保小？”我照顾她这么久，可从没听说她身体底子有问题。
“本来是没问题的。”郝医生摇头，“住进来之后，就有问题了。”
这话含蓄，我揣摩许久，一根烟抽完了突然想通。宁晚晚嗜睡，大概是因为保胎药里的一些成分。这些成分或许不伤害胎儿，但一定伤害母体。我学的是制药，知道这可以做到。
“这是，温炳兰的意思？”我问郝医生，“秦穆知道么？”
“不知道。”郝医生拉住我，“所以我才犹豫！冉箐，我不想害人，我是医生，但温炳兰昨天盯着我用药，我连动手脚的机会都没有。”
“宁家一个人也没来过？”宁晚晚也算是富养长大的，不至于这么不受宠。她怀孕到现在，我就见她母亲来过一次，其他时候再无其他人探望，也是让人生疑。
“我也奇怪，宁家一直以来没来过人。”郝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低着头。她有点微胖，面相看着就慈善，是个妙手仁心的好医生。
“我想不通。”我说，“但这件事必须要告诉秦穆一声。”
“不行冉箐！”郝医生急了，“我害过宁晚晚，他会要了我的命！”
“你放心。”我安抚她，“我别的不敢保证，秦穆不会难为你，我敢保。”
“那温炳兰那边怎么办？他和温炳兰不睦，你知道！”郝医生低着头，“等宁晚晚生完我就要回家了，江北太大，人心也大，我能力有限，也不想蹚浑水。”
她的纠结不无道理。
温炳兰这一步棋走得稳，她知道郝医生没有选择。她或者秦穆，她只能依附于一个。我吹着风不说话，一时间竟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点子。
“她的药什么剂量？”
“刚开始用，剂量不大，温炳兰的意思是逐步加大……然后……”
“让她死？”
“嗯。”郝医生说完我心下一动，宁晚晚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这个局里，秦家的人互相算计。秦穆和秦慕铭为了家产争，温炳兰为了帮秦慕铭而争，宁晚晚的命运早就注定了，她势必会成为一个牺牲品。这是温炳兰要保孩子的想法我没有参透。这孩子如果是秦穆的，那将会是她和秦慕铭最大的敌人，她为什么要保小？
“冉箐，”郝医生说，“我现在心里很不安，你答应我先别跟秦穆说，我什么都听你的行吗？”
“那你能偷偷换药吗？”我问，“我可以在秦穆面前帮你按住这件事，但你要保证，宁晚晚不能出意外。”
郝医生思索良久，默默点了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