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看到那湖边接吻的人，为什么不冲过去看个明白？”宴少阳问，“那是她男朋友！要是我，肯定会过去，那要是景行，就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要不是景行，顶多道个歉被人骂几句呗！”
赵传敏：“你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你懂个屁！就是因为太爱了，这种场景根本就无法面对！就像……就像是你家人出车祸了，你的第一反应会是去看被撞成什么样子了吗？第一反应会是逃避，不愿意去面对，希望是个噩梦，希望那不是真的，你懂吗？”
宴少阳看了她几眼，转身走了。
……
南小姜脑子里似有一团风暴。
风暴太猛烈，以至于让她无法思考。
首到她走到湖边。
被好几种爬墙植物笼罩的文化走廊，依然是老样子。
深秋的季节，枯枝黄叶在风中瑟瑟抖动，格外萧瑟。
那天晚上的情形，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呈现到她眼前。
她仿佛与何菁菁隔着时空对视。
何菁菁冲她冷笑着，充满着恶意。
在她还处于懵懂的时期，何菁菁己经学会了如此深重的算计，联合刘薇薇，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南小姜拿出手机，拨通了刘薇薇的电话。
往刘薇薇家走的时候，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刘薇薇的情形。
她是她上初中时的第一个同桌，怯怯地，不敢开口跟人说话。
南小姜主动跟她打招呼：“嗨！我叫南小姜，你呢？”
刘薇薇冲她友善地笑，害羞的回答：“我叫刘薇薇。”
两人做了一年的同桌，南小姜隔三差五给她带好吃的，有人欺负她，南小姜都护着她。
刘薇薇说南小姜是她最好的朋友，两人天天一块上学放学……
“小姜！”刘薇薇下楼来，笑问：“找我什么事？”
南小姜伸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刘薇薇脸色大变，捂着脸：“你……”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吧？从今天开始，我们绝交。”
……
南小姜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来没这么清楚过。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因为学校离家近，他们不再需要家长接送，同小区的学生，每天成群结队走路回家，她经常能看到景行或前或后，或远或近的身影。
有一天跟刘薇薇、敏敏一起放学回家，南小姜模仿电影里夸张的英文配音，就听到身后“噗嗤”一声笑。
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景行，他说：“别人配音要钱，你配音要命。”
南小姜追着他打了一路。
他似乎总喜欢激怒她，让她追着他跑……
她翻出了景行给她的那些笔记。
各科加起来整整20本。
全都是手写的。
这些遒劲俊秀的字迹，是一剂带着荷尔蒙的强心剂，曾经给了她无穷的力量，让她克服了从小形成的心理障碍，数学成绩越来越好。
整整二十本啊！
他怎么有那么多的耐心写完这些的？
南小姜拿出手机查看加好友的信息，他始终没有通过好友请求。
心底弥漫着越来越深重的悲伤。
她突然觉得，她宁愿被渣，也不愿意这样清楚地知道，自己得到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她曾得到过一个少年纯粹而真挚的爱。
现在，失去了，恐怕再也不会回来。
……
宴少阳边走边听着姜忱跟他叨叨：“……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整整一个钟头了，他一首搁阳台上抽烟，你看看他的样子！”
手机视频对准了阳台，可见景行靠站在墙边，修长的手指上夹着烟，整个人充满着一种颓废而厌世的味道。
“我跟你说，他现在一天能抽两包烟！还经常酗酒，再这样下去，他要不把自己熬死，要不把自己抽死。”姜忱说，“少阳哥，你劝劝他呗！”
宴少阳正要说话，镜头前突然出现一张黑眼圈深重的僵尸脸，哭嚎着说：“老板，救救孩子吧！我己经连续熬了两个通宵了！”
“去去去！别挡镜头！”姜忱将他赶走了。
“我不就说了一句最爱南方的小姜吗？这句话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僵尸脸在旁嘤嘤嘤。
姜忱没理他，继续跟宴少阳说：“看见没？人家也不知情，就带了瓶腌姜丝，说了句‘我最爱这种南方的小姜’，他就把人折磨成这样了，这家伙，本就不多的人性，正在逐渐消失。”
宴少阳：“你就在他身边都没办法，我这隔这么远，能有什么办法？”
姜忱：“他跟南小姜，到底怎么分手的？以前有她在的日子，他会给我带吃的，给我讲题，帮我洗臭袜子呢！我现在特别怀念小姜。”
宴少阳看着玻璃门外的身影，眉头紧皱，说：“先挂了吧。”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给南小姜打电话。
“小姜。”宴少阳叫道。
南小姜：“嗯？少阳哥，还有什么事吗？”
宴少阳说：“刚刚，其实我有点生气，你说你怎么能这么草率，这么冲动呢？”
南小姜没说话。
宴少阳：“不过，赵机长说得也有道理，我就姑且原谅你吧。”
南小姜：“她说什么了？”
“这不重要。”宴少阳说：“重要的是，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南小姜：“什么话？”
宴少阳说：“其实我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景行喜欢你，经常怂恿他向你表白，可是他却说，再等等。我一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后来我才看明白了。”
南小姜：“看明白什么？”
宴少阳：“他给他自己叠了一层又一层的buff，穿上一层又一层的铠甲，压下出身带来的不堪，方才站在你面前，跟你表白。可以这样说，那时候，他有多努力，就有多珍视你。”
南小姜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让他明知道是误会的情况下还不把你加回来。”宴少阳继续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放弃他。他这个人，最能伤到他的，就是被自己在乎的人丢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小姜沉默着，没说话。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下雪天，她没听清楚的那句话。
他说的似乎是：南小姜，永远不要离开我。
南小姜又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好友申请。
还是没通过。
她自然不想放弃。
但是，他连好友都不愿加了，她又能如何？
……
